夜,今日本该休沐,却被太子钦点随行,到这会儿又累又困又冷又饿。
桃儿见他不说话,只盯着她手里的米粥,笑着递上:“你要吃吗?”
卢湛摇摇头,轻声问道:“大人呢?”
“还在下棋。恐怕还得好久呢。”
卢湛默默叹了声,他咽了咽,只得找些话题转移注意力:“你近来可好?”
一问便戳到了苦处,桃儿在他身旁的青石上坐下,端着碗一口一口抿着米粥,倒起了苦水。
她倒没说李嬷嬷不待见她的事,而是这管家婆也不好当。府里本来有两个侍女,但裴晏不让人家到他这边来,他自己又十指不沾阳春水,什么都去市集上找人买。
“除了匀给李嬷嬷他们的例钱,大人若不回来,一日三餐都在外头吃,他还不自己买,让那些牢头去买,几个素饼就要收他一吊钱!而且他每日都要沐浴,还要另给牢头一笔钱,帮他烧水。”
桃儿掰着指头一笔一笔算账,小脸拉得老长:“大人月俸虽是不少,但这么花销起来也存不下几个钱。”
桃儿越说越气,卢湛也越听越气,敢情裴晏对别人都挺大方,就逮着他一个人薅啊!
桃儿不知内情,卢湛不说话,她就自顾自地絮叨着,她也难得有个人说说话。
“大人这几日在家,家里的柴都给他烧水了。过两天又得去找那赌鬼送。”
卢湛一愣:“什么赌鬼?”
桃儿叹道:“家里的柴是大人在城里找了个叫赵麻子的牙郎送,劈好的柴,一车一吊钱,刚开始还好,近来送的柴越来越差了,里头夹了好多湿柴,烧起来呛死人。那家伙贼眉鼠眼,讨厌死了,一看就是赌鬼。”
“你怎么知道?”
“我就是知道,他身上那股赌坊的臭味就和七叔一样。”桃儿嘟着嘴,“而且大人前几日还说,让我近来省着点……你说,这冬天来了,我要是让大人三天洗一次,他能答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