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亿是不是”严在溪大口喘气,无论是在严怀山的想象中,亦或是实际,他那双水润且明亮的眼珠上都凝聚着晶莹的水珠。
他最终没有问任何一个和绑架小孩有关的问题,严怀山现在还能如此平静地对待与他的通话,其实就已经告诉了严在溪他不想要的回答。
“哥,妈说你利用她,利用爸爸,利用爷爷,利用每一个挡住你路的人……”
严怀山平静到近乎冷漠的语气叙述事实:“寿宴那天你在门外都听到了。”
“他们最后会查出来是我绑架的孩子,是不是?你在这件事里是完完全全无辜的,对不对?”
“你连我,也要利用吗?”
“权利……哥,权利对你而言真的就有这么,这么的重要吗?”
严怀山没有回答他任何一个问题,只是反问道:“小溪,你又为什么要学管理呢?”
严在溪发现他是一个乐于沉溺在幻想中的人,从小在面对真相时都会变得痛苦。
他想要哥哥毫无保留地爱他,他给严怀山的爱太过理想,好像只要有一粒蜉蝣都会扼杀空间内全部的氧气。
但严怀山的爱却并不符合他的预期。
严怀山的爱总很现实,实际到在他们残酷的世界里从来不会有什么纯粹的爱恨,他以极致的理性去爱,就会和极致感性的严在溪发生一场剧烈的相撞,无法两全。
“原来是因为这个吗?你觉得我会和你抢什么啊?”严在溪无奈又讥讽地发出短暂的笑声。
“哥,当年我喜欢画画,但因为你我学了摄影。后来我爱上了摄影,但还是因为你,我又放弃了它,我的人生没有目标,我也没有理想,我所有的所有的,只是想离你近一点,哥,我不会和你抢那些破钱,我也不稀罕你要的权利!”
“我不要任何东西,你想不明白吗哥?!”他发了疯,宣泄似的握紧手机嘶吼:“我只想要你!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严在溪的口鼻里听筒很近,他的呼吸隔着遥远而绵延的距离,在电流中与严怀山纠缠在一起,有泪水淌进嘴巴,是咸的:“但是离你越近,我发现我的心就越来越疼,哥……我真的好笨,你太聪明了,能不能告诉我,爱你这件事,为什么这么难啊?”
呼吸声中,严怀山目光平且直地眺望玻璃窗外的远方,雨下得很大,发出淅沥的声响。
“因为我是你哥。”
“严在溪,你从来没有给过我别的选择,”严怀山毫无波动地说:“你一直在自作主张地逼我放弃你。”
“因为我不能他妈地毁了你!”严在溪的声音短暂变得尖利,是严怀山从未听他发出的音色,他也从不敢这样对大哥声嘶力竭地吼叫:“因为我知道你不可能为了我,放弃你要的那些东西,你以为我不明白吗?!严怀山你承认吧,你就是个自私又冷漠,贪心又虚伪,刻薄又吝啬的卑鄙小人!”
电话那头足够的安静,以至于严在溪能完全听清自己喘息时发出像是老式风车呼哧呼哧的响。
电话的忙音乍然响起,持续了足够长的一段时间。
“啪!”地一声,手机被摔在没有铺上毛绒地毯的大理石上。
严在溪甩出去时胳膊发出骨骼碰撞的嘎嘎响,他红着眼睛微微张开发红的嘴巴,大口大口地呼吸。
之后三天里,严在溪没有接到过无论严怀山或绑走小孩的男人任何一方的电话。
他开着酒店房间里的电视,被子也团在沙发上,眼球充血,眼底乌青,下巴渗出青色的茬。
新闻来回滚动着这则二十一世纪初的高额绑架案。颗睐铟蘭
每一天不同时段的新闻主播用不同的话术说着相同的内容:“辰昇集团CFO严怀山同意以高达十五亿的赎金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