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见时,他矜贵傲慢的形象实在是深入人心。毕竟连身为太子的周渊,他都不放在眼里。

因此宋音书对他的印象其实并不算好。

可随着日渐熟悉,不难发现,他虽身在高位,面对皇室成员时大多不屑一顾。但对下属和百姓,反倒是极具耐心的。

毕竟经历过萧御辞那样的性子,宋音书也早就做过心理准备。

她不止一次考虑过,若因为她的拒绝,导致肖鹤川恼羞成怒的话,她该如何摆脱这一局面。

然而事实却与她的担忧背道而驰。

肖鹤川好到,叫她说不出与他一刀两断,不相往来的话。

“既如此……我就谢过肖将军的恩情了。”她沉默良久,好容易才干巴巴地挤了这么一句话出来。

肖鹤川却像是冰雪消融一般,周身的沉稳统统消失不见了,眼底的欢呼雀跃怎么也遮掩不住,完全不像是坐镇一方的大将军。

“那……本将这就给舅舅写信。”

宋音书见他手忙脚乱地铺开信纸,嘴角也溢出了一丝浅笑,走上前几步主动帮他磨墨:“多谢肖将军……若我真得了舒长史义女的身份,应该如何称呼将军呢?”

“可以称呼本将为,表兄。”

宋音书点点头,复又抬眸望向他,轻轻唤了一声:“表兄。”

肖鹤川握笔的手顿了顿,不知为何,心里却忽然漫上一阵苦涩。

他真正想当的,又岂止是表兄。

祥云镇的疫症彻底控制住以后,官府对祥云镇的封锁也随之解开了。

宋音书有意躲着路修远,自然在解封的第一时间就准备要离开。

肖鹤川早就将亲笔信交给了她,甚至还给了她一枚随身携带的玉佩,叮嘱她到了云州城一定要先去找他舅舅。

周凝原想跟她一道走,但考虑到自己疫症刚好,不适宜赶路,只好作罢。

“本宫这趟出来的时间也太长了,父皇一定想本宫了。”她看着手腕上的玉镯喃喃道,“只是……”

“只是二公主现在心里有了记挂的人,离开祥云镇又有几分不舍,对不对?”宋音书一看她愣神的模样就猜出了七七八八。

周凝脸上浮现出一抹前所未见的娇羞红晕:“程县令真是太奇怪了,好好的跟本宫说这些有的没的做什么。”

宋音书忍不住笑道:“我还从未见公主脸红过呢,程县令真是本事了得。”

“好啊,你现在胆子肥了,连本宫都敢打趣。”周凝越发羞涩难当,作势就想要打宋音书。

宋音书堪堪躲过,收敛笑意正色道:“我虽与公主萍水相逢,却相当投缘,将来……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公主一面,姑且先祝公主和心上人修成正果幸福一生吧。”

周凝被她说得眼眶微红,故作不屑道:“本宫跟他八字还没一撇呢。”

“程县令年轻有为,此番赈灾表现卓绝,想必很快就能调任京官了,以程县令的能力,平步青云指日可待,绝对能配得上公主。”宋音书道,“如此看来,公主和程县令还真是天定的良缘。”

周凝听她这么说,脸上更是烧得厉害:“等到那一天再说吧……希望那一天,本宫还能再见到舒大夫。”

宋音书抿唇微笑,站起身朝她侧身行了个礼:“不论我们还有没有机会再见,我都会祝福公主。”

周凝动容地冲她挥手:“本宫也会祝福舒大夫,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

宋音书离开祥云镇的时候故意避开了众人。但马车还没走出镇门口的牌坊就被闻讯而来的百姓堵住了去路。

“舒大夫,您要离开祥云镇,怎么也不提前告诉大伙儿一声啊,这么匆匆忙忙的,我只来得及拿了前些日子绣的一方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