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修远退后两步,神色怆然。

阿音这么做的原因,竟然是因为他伤害了她?

他想到自己曾经利用她的信任刺杀萧御辞,还煽动江清越跟萧御辞作对……

他确实没有脸面再见她了。

在她选择忘却一切过往,重新开始新生活的时候,他难道忍心将血淋淋的过往都撕开,逼迫她想起过去的所有伤痛?

他闭上眼睛,转身离开了营帐。

在这一刻,他下定决心,要默默守候宋音书,不叫她有任何后顾之忧,也不会叫她察觉自己存在的痕迹。

他失魂落魄地往回走,恰巧碰到程彦初折返:“十七皇子,你这是……打算去探望二公主?”

“你先去吧。”路修远有些魂不守舍,“我突然发现有东西忘拿了。”

程彦初见他神思恍惚,也没再与他过多交谈,拔腿便往周凝的营帐而去。

营帐里此刻的氛围也一言难尽。

宋音书见周凝越说越离谱,忍不住打断她道:“二公主,你真的想多了。”

周凝和肖鹤川都一脸莫名地盯着她。

“我谁都不喜欢,”宋音书清清楚楚地如是说,“无论是程县令也好,肖将军也罢,甚至还有十七皇子……都不是我喜欢的人。”

“而且,程县令喜欢的人,是二公主你。”宋音书继续道,“自从你得了疫症,他没有哪日不曾亲自过来询问你的病症……生怕唐突了你,每每带来的新奇玩意儿也都只敢交到我手里。”

周凝张大了嘴,一时有些难以接受:“舒大夫,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她没有开玩笑。”清润的声音从营帐外传了进来,身量颀长瘦削的年轻官员挑开营帐门,“是下官唐突二公主了。”

周凝活了二十年,还是头一回这般窘迫。

“不是……我长得也没有舒大夫漂亮,你喜欢我什么?”周凝蹙眉道,“你总不会因为看上我的公主身份吧?我跟你说,我这个身份没什么用的,我不会分皇兄们的半点皇权……”

“不知公主是否还记得,嘉勋二十三年,状元打马游街那回,马不知怎的惊了,差点把当年的新科状元郎掀翻在地的事?”

周凝努力回想了片刻:“好像是有那么回事……本宫当时恰好在沿街的茶楼看状元游街,顺手就把那个被吓得魂飞魄散的状元郎给救了下来。”

程彦初动情地凝望着她:“那个状元郎,正是下官。当年要不是公主出手相救,下官早就瘫痪在床了……”

周凝吃惊地看着他,良久才略带怀疑地开口问:“可是本宫明明记得,那位状元郎的脸红得很,像猴屁股似的。”

程彦初满脸尴尬:“那是……被吓的。”

周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还有人会被吓到脸红?”

宋音书见两人相谈甚欢,赶忙适时退了出去,肖鹤川还沉浸在她方才说的那番略显无情的话中,见状也跟着她一起出了营帐。

“舒姑娘,本将有一事想要与你详谈,可否移驾?”

宋音书见他眼底带着一丝渴求,不免有些于心不忍:“好吧。”

肖鹤川带领宋音书进了营帐,示意她坐下,想了想,缓缓开口道:“待祥云镇的事都结束以后,舒姑娘是不是也打算离开了?”

宋音书没有否认:“是的。”

“你身份不明,独自一人在晋国会很不方便。”

这一点,宋音书也不是没有考虑过。

之前不知道肖鹤川对她的心思,她也想过请求他的帮助,但眼下,显然不合适了。

见宋音书低着头不说话,肖鹤川无奈地叹了口气:“你无需因为我对你的心思就拒绝我的好意……我说过我有能力帮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