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他听说过的那些传言中的母亲,是完全不一样的。
她有着和所有童话故事里母亲一样的柔顺慈和,会在姜陟哭泣的时候温柔地将他抱在怀里哄着,会给他做很多被赋予了奇思妙想但口味总不尽如人意的吃食,会在他睡觉前,轻轻地在他的脸上落下一个有着独属于母亲气味的吻。
只有从她略带着锐气的眉宇之间,才能得以窥见那么一丝昔日的模样来。
姜陟喜欢并依恋着这样的母亲,可他同样也喜欢,那个传闻里无所不能般的母亲。
所以他能看见,母亲在听到那些故事后眼底的哀婉和不甘。
他其实一直都知道,在母亲衣柜的角落里,放着一个小小的行李箱,那是她所有无处安放的错综心绪最后的寄托。
然而,她带不走姜陟。所以,她大约经历过无数个拿起又放下瞬间,却到底是没能迈出那最后一步。
她无法离开。
当然,这些都是姜陟后来才想通的。
他第一次亲眼见到母亲拿起那个行李箱,早已久远得完全记不起具体的时间。大约又是一场激烈的争吵之后,那个男人摔门而去,他躺在儿童床里忽然莫名地感到心慌。
于是,他偷偷下了床,走到了母亲的房门前。
他透过半敞着的门缝,看见那只经常轻柔地抚摸自己额头的葱白的手,提起了行李箱的把手,力气不知为何用的很大,连带着掌心都泛起了一片红色。
他在一片懵懵懂懂的无措之中,蓦然想起了那个男人曾经对他说过的话。
“只有你,可以留下她。”
于是他就下意识地颤巍巍地叫了一声,“妈妈”。
他看见声音落下后,那只手猛然一抖,把手被握在掌中紧了又松,松了又紧,到底还是放下了那只行李箱。
箱子被重新放进衣柜,并且很久没有再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