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既是一国之君,又为何要骗你?”

他说得恳切,不像在耍什么把戏,刘玳又问:“你是独自一人前来,那宝宝呢?”

“小太子吗,老师说替我照顾那孩子几日。”

“你……”刘玳信了大半,要真是往常的李玄烈,怎么舍得丢下宝宝一人离京。他叹了一口气,还是将人拉了进来。

李玄烈与阿嫣打成了一片。

早前在京城时见过面,阿嫣知道他是宝宝的父皇,对这位叔叔颇有好感,而李玄烈又会骑射,又会枪法,在阿嫣面前耍上一回,她便佩服得五体投地,非要李玄烈教教她。

请来的教书先生整日见不到这位阿嫣小姐的面,只因小姑娘早早逃去了李玄烈那耍刀弄枪。

得知此事,刘玳气得不轻,恨铁不成钢,终意识到溺爱绝非良策,于是拿着藤条去找阿嫣,吓得阿嫣躲到了李玄烈身后,“四书五经太难,阿嫣不是读书的料,也只喜欢练武,还是让阿嫣跟着叔叔一块儿练吧,说不准将来能去考个武状元呢。”

含辛茹苦养大的义女竟去学了李玄烈的样,刘玳气极反笑,扫了一眼看戏的李玄烈,对阿嫣道:“可当今律法,是不准女子入仕的。”

阿嫣泄了气,垂下脑袋一脸失落,可又似乎想起了什么,忙扯了扯李玄烈的衣袖:“叔叔是皇帝,叔叔可以改律法吗?阿嫣长大了也想考武状元,我们女子也很厉害的!”

李玄烈蹲下,摸了摸小姑娘的头,不知是哄她还是当了真,他道:“好,我答应小阿嫣。”

“那我们拉勾。”

阿嫣翘起小拇指,迫不及待地晃着,李玄烈也翘出手指,同阿嫣的勾上,小姑娘顿时笑得开怀。

刘玳望着一大一小的身影,唇角不觉弯起,他握着藤条的手背在了身后,另一只手悄悄抚上小腹。

第一章 63

李玄烈此来江南只为寻人,他问过刘玳几回是否认得这信上的“玳儿”,刘玳却摇摇头。

明明只要李玄烈问一声他的名字就会知道答案,可他不问,刘玳也从不主动去说,似乎在怕失忆的李玄烈追根究底,又要掀起过往事。

李玄烈心安理得地在刘玳家中住下了,教着阿嫣舞刀弄枪,又偷偷带阿嫣去街上买她爱吃的冰糖葫芦,常人看他们俩也是像极了一对慈爱父女。

家中多了笑声,路过的刘玳常常也会驻足檐下,循声而去,目光落到庭中陪阿嫣嬉闹的人身上,看他一把剑挽起剑花,看他发带随风贴在脸颊,看他深邃眉眼却带张扬恣意。

似有一滴春雨滑落,搅弄缸中清水涟漪,一波荡起似曾相识的悸动。直到无声风过,刘玳才如梦初醒,他收回目光仓皇而走。

一连几日忙着打理着药商生意,刘玳操劳了许多,不曾有过的害喜反应出现,在李玄烈到来以后愈演愈烈。

晚膳时刚入了座,碗筷还没拿起,一闻到了肉味腹中便又一股酸水上涌,忍不住跑去门外呕吐。

李玄烈以为刘玳生了病,要扶着人去歇息。失忆后的李玄烈对待刘玳并不像当年那般剑拔弩张,作为借住的感谢,常帮了刘玳不少小忙,或帮他照顾阿嫣,或帮他去搬运药材。也不知是他少年时本就这样一个热心的人,还是面对刘玳时仍旧有些挥之不去的习惯在。

李玄烈身上带着股花香,是刚刚举着阿嫣折树上花枝时沾上的,清清浅浅有些好闻,恰好能压下反胃感,靠近时刘玳悄悄吸了一口,转头却躲开他的触碰,疏离客气道:“只是有些累,你去看着阿嫣吃饭,我回房歇一会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