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父,他与家人走丢了,被一群小乞丐欺负,我正好瞧见就救下了他。”
那孩子看着比阿嫣要矮,大眼睛里水光晶莹,乖乖糯糯地躲在女孩身后露出半张小脸,像是富贵人家的孩子,身上衣物的料子看着也昂贵。
王弋问他姓甚名谁、家住何处,小孩一问三不知,只摇着小脑袋。王弋又耐心哄了一番,晃着怀中一块糕点诱惑,那小孩才从阿嫣身后走了出来,他仰着头望向王弋,眼中是不谙世事的懵懂可爱,那双圆圆的眼睛弯了弯,豁牙的小嘴也跟着咧开一个笑。
而王弋手中的糕点却掉落在地,他盯着小孩脸上丑陋又突兀的青色胎记,心中大骇。
总不会这般碰巧……
“你的父亲是谁?”王弋蹲下身来,又温声询问一遍。
小孩摇了摇头,不知道还是不愿说,王弋无从得知,他又问,“那你叫什么名字?告诉叔叔好吗?”
或许是王弋的目光太过殷切,又或是天生的亲近感在作祟,小孩眨了眨眼,小声地说出了两个字,“宝宝。”
“宝宝?就叫宝宝吗?”王弋笑了笑。
宝宝如捣蒜般点着小脑袋,“宝宝就叫宝宝,叔叔。”
“宝宝真乖,你家大人在哪,叔叔带你去找他们好吗?”
“不、不知道,宝宝不知道,宝宝是偷偷跑出来玩的。”他歪着头,一派天真模样。
王弋目光黯淡。
宝宝的胎记与他亲生孩子脸上的如出一辙。可若真是那个孩子,按理应该也是五岁了,但一个五岁的孩子,身形又怎会瘦弱得和三岁孩童一般。
王弋还在出神,宝宝小心翼翼地拉了他的衣袖,“叔叔,宝宝饿了……”
“正好要带你阿嫣姐姐去去醉仙楼,不如宝宝和我们一起?”
王弋出手阔绰,订了醉仙楼的天字间,给孩子们点的也尽是些招牌的名菜。早年间为谋生,他在西域做药材生意赚了不少,如今虽为平头百姓,身上还是富裕。
席间王弋给两个孩子夹了许多菜,他随口又问宝宝几岁,宝宝掰着手指头数了半天,迷迷糊糊也算不出自个儿几岁,王弋无耐,就此作罢。
既是富贵人家的孩子,那必定会有人来寻。吃饱喝足,宝宝便揉着眼要睡,王弋一手抱起打着哈欠的宝宝,一手牵着阿嫣前去官府等候消息,等走到了门口,宝宝已然睡梦香甜。
他们来得凑巧,官府内正有这孩子的家人在等,说清了来龙去脉,一名衣饰华贵的妇人便要将孩子接过,她眼角还有泪花残留,大概是担忧而落。宝宝被这动静闹醒,看见妇人不哭也不闹,乖乖躺进了她的怀中。
看来这妇人正是宝宝的娘。
莫名的失落涌上心头,王弋轻叹一口气,他谢绝了宝宝家人的酬谢,带着阿嫣一道离开。
入夜,重华宫。
奶娘回禀了太子已睡,李玄烈走进的时候脚步也放缓许多。
寝宫内安静无声,只剩燃着的烛火发出轻微“哔啵”声。锦被下是团小小的身影,连脑袋也一同盖得严严实实,李玄烈坐在了床边,笑望着鼓起的被子,温声道:“宝宝睡了?那就不打扰你了,父皇这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