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儿一出宫,我就一直在后头跟着。”
“真是胡来,京城到江南路途遥远,怎么敢放她一个七岁的孩子来。”
李玄烈心虚,目光落到了别处:“有我跟着,不会出事。”
刘玳剜了他一眼,“她还是个孩子,总惹她干什么。”
“她和你说了什么?”
“说你凶她。还嫌你臭,睡一块晚上会做噩梦”
李玄烈嘴角抽搐,“胡言乱语。她将太傅的茶水换成了烈酒,又趁太傅睡觉时提着墨笔在人脸上作画。我不过训斥了几句,便哭了鼻子。”
“……性情顽劣,确实该凶。还说要找探花郎当夫婿,将来哪家探花郎敢娶。”
“意儿好歹是个公主,是金枝玉叶,能娶上意儿也是探花郎高攀。”
刘玳失笑,“这会倒维护起来了。”
李玄烈轻咳,扯开了话头,“放的那盏河灯,是意儿的?”
刘玳点点头,他道:“总不能是我的。”
李玄烈不解,“为何不能是。”
河面涟漪皱起,月下杨柳枝条轻摇,他听见刘玳的声音飘散在这一缕清风里。
“意中人就在眼前,何须再去祈求。”
第一章 40
关押的第四日,李玄烈又见到了刘珠。
她似乎已经摒弃了女子身份,只以男子面目示人,除却不善的神色,仅凭这张脸称得上是位翩翩公子。
对于她的到来,李玄烈并不感到意外。
“许久未见,你已变了模样,当日再见时几乎已认不得了。”他淡淡说着,恰如故人重逢后的叙旧,哪有半点身陷囹圄的姿态。
人总是会变的。刘珠亦变了许多,变得李玄烈都快要忘了年少那场念念不忘的初见中所留恋的身影。原是心上的白月光,却化作了一柄锋芒毕露的刀刃,直指他的胸膛。
或许她本该就是这副模样,只是李玄烈从前未发觉。
刘珠无视了他的眼神,开门见山道:“李玄烈,交出玉玺。”
李玄烈失笑:“既要夺位,又何须在意一块玉玺。”
“我刘唐乃天下正统,这玉玺、这皇位,本都是我刘家物,又何来‘夺’字一说?”
李玄烈回她:“玉玺不在我身上,许是那天丢在了清河行宫,不如你派人再去找找,找到了自然就是你的了。”
“你不愿交出,我也会有办法。不过李玄烈,你我相识一场,我劝你还是好自为之,仅凭城外的玄羽军是救不了你的。”
“无妨,听天由命便是。但我只关心一件事。”
刘珠脚步一顿,回头问他:“何事?”
“玳儿他如何了。他腹中还有我的孩子,你应当已经知道了。”
“你还有脸提!”刘珠握紧拳头。她唯一的底线便是刘玳,李玄烈一番话无疑又挑起了她的怒火。她忽然转过了身,朝李玄烈脸上重重抡去一记拳头。
“难道你以为玳儿会生下这个孽种?他那天哭着求我替他落胎,一碗药下去,那孽种早没了!”
嘴角破了口,李玄烈指腹按着擦去了血,他发出了一声短促的笑,像是自嘲。山中短短几日,他终究还是无法改变什么。
“疼吗,”他问,“玳儿身子一向不好。”
“既担忧他就不该强迫于他。我一向最恶心你这副嘴脸,”刘珠咄咄道,“一年前你还对我深情款款,不过寥寥几月,又移情到了我弟弟身上,既然迷恋的是这副皮相,就不必再装模作样。”
“你们男人向来如此,享过肉欲之欢又岂会再留恋于虚无缥缈的情爱。我早就知道,从你将我拉入你的后宫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你往后还会有别的妃嫔、别的女人,一点儿旧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