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群刺客同一个月前的刘珠一般无迹可寻。

前朝要事繁多,李玄烈已许久未跨入后宫。而刘玳仍旧被困宫中,自从挑明了他们姐弟同有一副怪异身体的事实后,他与李玄烈之间便鲜少再同房。既逃不出,人也逐渐麻木,刘玳变得愈发沉默寡言,每日只闭门不出。

直到一日清晨,面对满桌珍馐,刘玳忽觉腹中一阵翻涌,他扶着桌子呕吐起来,瘦弱的身躯止不住地抖起,宫人以为他又是生了什么病急得去请太医。

可这熟悉的症状让他瞬间又回想起了数月前发生的事,刘玳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面色如土一下瘫软跌回座上。

匆匆赶来的秦太医把脉过后道是胃疾复发,刘玳默不作声,望着他闪烁的眼神心中早有判断,只是未曾点破。

果然不出他所料,稍晚之时李玄烈亲自来到了重华宫。刘玳已多日未见到他,不见的时候不愿思及,见到的时候却又种种往事涌起,活了二十多年能带给他屈辱的只有这李玄烈。

他咬紧了牙,心中复又滋生出了绵长恨意。

“才几日未见,太医说你又生了病。”

“那太医可有说我生的是何疾病。”

“胃疾而已,你也不必担忧,朕会让太医院给你送几碗药来调养。”

刘玳望着他,付之一笑:“多谢陛下关怀。”

李玄烈不动声色地避开了目光,他抵着拳轻咳一声,又关怀了几句便走了。他说政务繁忙并不是作假,边地突厥人出现异动、京中刺客危机还未解除,身居高位总有大大小小忙不完的事,而一味沉溺情事又如何能做明主。

等人彻底走远了,刘玳还望着他刚才坐着的地方,呆滞的眼中逐渐被悲与恨占据。

为什么他是个不男不女的怪物,为什么他又几次三番怀上仇人的孩子,为什么他无用,为什么他懦弱,为什么……

“砰!”

不远处清脆的破碎声骤然响起,由官窑烧制而成的白瓷花瓶摔成了残渣,四分五裂散在地面,随之而来的是公公尖细嗓子里发的斥责声与女子的哭声。

刘玳愣愣地听着他们喧闹的对话。

“侯爷,奴婢并不知晓这是陛下赏赐的宝物,求您让公公饶了我这一回!”混乱间,慌不择路的宫女忽然跑到了他的脚边跪下,她抓住刘玳的衣角苦苦哀求。

刘玳无声望着她,一旁的公公忙又赶来将这无礼的宫女拉开,吩咐了侍卫将人直接拖去杂役房。

哭声渐渐远去,宫女彻底被拖走。刘玳收回疑惑的目光,以休息为由,赶走了在殿中伺候的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