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少卿有所会意,伸手持着,夫妻俩徐徐将这?幅卷轴展开,主宾四?人凑上前去,端详清楚之后,竟不约而同地陷入了沉寂。

最后打破了寂静是居然是雷尚书!

“哎呀!”

他慌乱起?身,急急忙忙,撞翻了面前杯碟:“潇洒雄浑,力透纸背这?是卢兄的字啊!”

“他人在哪儿?我先前数次往道观中去拜访,观主说他一直都没回去!”

荣学士与?丈夫对视一眼,皆觉讶异:“谁?!”

雷尚书唯恐桌上杯碟污了那幅字画,赶忙把荣学士跟前的菜肴盘碟往桌子当中推了推,再低头凝神端详几眼,复又击案道:“不错,正是卢兄的字迹无疑!”

他告诉两位亲家:“我日前往城外道观避暑,不曾想竟遇见了一位才高八斗的隐者,通晓古今,言辞旷达,实在为之心折。”

“上一旬休沐再去,却已经不见踪影,此后我日日都往观中去寻,却是杳无踪迹,没曾想竟在此地见到了他的字画……”

荣学士不想其中竟然还有这?段缘法,着实一惊,再低头端详几眼,不由得道:“山外有山,天外有天,我从未听闻此等奇人,今日观其字画,自愧弗如?……”

雷夫人却说:“他姓卢?”

这?是高皇帝功臣、长平侯府的姓氏。

雷尚书摇头道:“既是隐逸高士,何?必访其来处?反倒落了下乘。只?是观其言行举止,多半是大家子弟。”

又迫不及待地问荣学士:“卢兄现下何?在?还请学士代为引荐……”

荣学士思忖几瞬,忽的福至心灵:“哎呀,九九娘子还说朋友在外边等她呢,八成那时候那位卢太太就在外边!”

她对九九也算是很了解了,社交圈极小,都没来得及展开。

今日与?她同行的不是那位可以赠画的卢太太,又会是谁?

雷尚书听后匆忙向两位亲家告罪,继而急忙忙追了出去。

雷夫人叫他都没叫住!

末了,她实在赧然,歉然同荣学士道:“他这?个性子,我有时候也拿他没办法……”

荣学士笑道:“尚书一派赤诚,实在令人钦佩!”

雷夫人瞧着时辰差不多了,丈夫又匆忙离去,便也起?身告辞,荣学士与?丈夫一起?送了她出去,复又相?携着回府。

人坐在马车上,雷夫人脸上的笑意也没有散去,跟心腹陪房说丈夫:“一把年?纪的人了,还跟个小孩儿似的,也不怕人笑话。”

陪房也笑:“老?爷这?是赤子心态。”

又有点担忧,为今晚刚成就的这?桩婚事:“倒不是说费家的郎君不好,只?是万家那边……纪氏夫人那儿,只?怕不好交待。”

雷夫人嘴角往下一拉,冷笑一声:“我又不欠她的,有什么好跟她交待的?”

陪房见她怫然不悦,便低下头,不敢再说什么了。

晚点雷尚书怏怏地回去,垂头丧气,跟妻子说:“没追上!”

雷夫人彼时正在卸妆,借着案上明镜斜了丈夫一眼,好笑道:“跑不了的。”

她说:“你那位卢兄必然与?九九娘子相?识,找到九九娘子,就能找到卢兄了。”

末了,她脸上笑意微微一淡,意味不明地说了句:“九九小娘子,就是万相?公同母异父的妹妹。”

雷尚书没寻到卢梦卿的踪影,正觉伤怀,靠在床柱上,有气无力地道:“九九小娘子是卢兄的朋友,九九小娘子一定好,万家跟九九小娘子不好,万家坏!”

雷夫人听得咯咯笑了起?来,笑完摆摆手打发?了侍从们出去,这?才说:“我实在是瞧不上万家的做派,先前要不是太妃娘娘请了母亲传话,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