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色不改,可邵逾白却被吓了一大跳。
察觉到手背上的温热触感后,原本懒散躺着的人顿时哆嗦一下,坐起身来,后背直得像块板子。
余逢春余光中察觉到了他的动作,没忍住,嘴角勾起一抹笑。
“你这是在干什么?”邵逾白轻声问。
余逢春一本正经:“陛下,草民在为您把脉。”
邵逾白:“……”
他眼看着快活了三十年,从没见过哪个大夫把脉是把手搁人家手背上。
眼见他不信,余逢春又解释道:“这是草民的独门绝技。”
好一招独门绝技!
邵逾白无话可说,只能任由他摸着,等到了大安阁,才拨开他的手。
走下轿辇,邵逾白去上朝,余逢春则站在门边,满意地看着系统记录下的进展。
……
一场朝会,用时不到一个时辰。
邵逾白端坐高台,神色被垂旒遮住,看不清喜怒。
有大臣奏报地方水灾,声音清晰地将死伤人数一一列出,邵逾白不动声色地听着,听完以后二话没说,让人去把那里的县令砍了。
当今君上,虽说昏庸无能,但杀起人来从不留情,他手下的邵和军行如疾电,今天早晨下的命令,傍晚就能把头送回来。
底下大臣个个跪着不敢抬头,生怕说错哪句话惹上面那位祖宗不痛快。
殿内气氛战战兢兢,唯有一人站在前方,昂首挺胸,余逢春定睛一看,正是当朝丞相,万朝玉。
单就面相看,他的冒牌徒弟这些年可过滋润痛快,面庞圆润白皙,穿红衣红裳,头戴进贤冠,端的是一身文人气质,处变不惊,胸有沟壑。
等殿内一丝声音都听不见了,万朝玉才一躬身,道:“陛下息怒,依臣看,杀那里的官倒是其次,要紧的是如何止住水灾,赈济灾民。”
邵逾白靠在龙椅上,闻言一挑眉。
“哦?”
他缓缓开口,咬着字询问。
“那依师兄看此事该如何?”
大殿之上,不以官职相称,反而论起了师门情谊。
这是极不合理礼法的,偏偏无一人提出异议,说明邵逾白这么叫万朝玉,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依臣看……”
万朝玉侃侃而谈,邵逾白扶额认真听着,一片君臣祥和。
只有一人听出不对劲。
余逢春站在门边,隔着许多道帷幔珠帘,去找邵逾白的身影,脑子里还回荡着他的那句话。
明明开口时语气谦和温顺,态度也看不出恼怒,可余逢春光是听着,身上便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别人听不明白,但余逢春不会不清楚。
适才喊万朝玉师兄的时候,邵逾白是真的想杀人。
第31章 欺师灭祖
地方水灾其实算不上大事,只是春日气温上升,雪水融化,加上那地方的水坝修整不牢,才酿成水灾,如今已经止住。
万朝玉在朝堂上侃侃而谈,提出的几点面面俱到,可见是有真才实学在身上。
邵逾白只在最开始的那一句话里露出点杀意,其余时候就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既不提出问题,也不给予鼓励。
等万朝玉说完了,他咳嗽两声,很无所谓地摆摆手:“就按师兄说的办。”
万朝玉刚想领旨,邵逾白却话音一转:“不过,地方水坝修筑时明令禁止偷工减料,那狗官竟然敢顶风犯案刺史得换一换。”
万朝玉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邵逾白便高声喊道:“邵和!”
伴随着他的呼唤,一道凉风迎面袭来,瞬息之间,殿前忽然出现三名身着黑甲的覆面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