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逢春动作一顿,放下剪刀。
“怎么说?”
长宁深吸一口气:“奴婢一直在侧殿伺候,对正殿的事情知之甚少,但奴婢的同乡姐妹在正殿,她说那几个下人是偷盗皇上的物件被发现了,皇上盛怒之下才下令将他们乱棒打死。”
余逢春:“偷盗?”
长宁:“是。”
“你知道偷的什么吗?”
长宁思量片刻,很不确定:“仿佛是一个匣子。”
余逢春愣住了。
……
半个时辰后,余逢春泡在温水里,还在思索方才长宁的话。
他相信世界上有为财不择手段的人,但这种人一般不会出现在大明殿,更不会一下子出现好几个。
多半是有人指使。
可是谁呢?匣子里有什么?
还有毒药,下毒人怕皇上暴毙,毒药是一点点下的,日积月累才有今天,那就说明直到现在,邵逾白身边都有人在暗中下毒。
这两批人会是受同一人指使吗?
“0166。”
0166迅速上线,像个彻夜加班打工人:[怎么?]
余逢春拨开湿漉漉的头发:“那几个被打死的下人的信息解锁了吗?”
这一块的信息本就属于可解锁的范畴,只是需要契机。
刚才长宁的那一番话,恰好给了余逢春打开的钥匙。
0166道:[只解锁了一部分。]
“发来我看看。”
余逢春挑了个舒服的地方倚着,看到眼前浮现出一片只有巴掌大的信息汇总。
他看了一会儿,又问:“有照片吗?”
[得交钱。]
余逢春二话没说,让0166从自己的账户里直接扣款。
于是几张照片加载出来。
余逢春将照片保存,心里有了主意。
*
*
*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余逢春就从床上爬起来,洗漱过后来到正殿报道。
站在一众穿戴整齐的侍从中间,余逢春觉得自己困得像一只熬通宵的公鸡,卫贤很看不惯他困蒙蒙的样子,隔着好几个人瞪了他一眼。
余逢春挺直腰背,选择不跟孩子计较。
如今天气转暖,但清晨还是有些凉意。
余逢春站在靠门的地方,揣着袖子,没等多久,就看见邵逾白就从内室出现,身着一袭金龙腾云的朝服,目光藏在冕冠后面,大步朝门口走去。
绍齐以水为尊,故龙袍底色为黑,加上朝服多为威严,宽袖大袍,行走时隐约有流光在布料上闪现,余逢春微微低头,刚好看到悬在邵逾白腰间的玉佩,玉质温润,青碧仿若一潭深水,模样极其熟悉。
路过余逢春时,邵逾白的脚步有稍微停顿,但又很快恢复如常。
坐上轿辇,抬叫的太监刚要起身,却被叫停,一行人顿在原地,余逢春怔了一秒钟,然后就看到邵逾白单手撑着扶手,正朝自己这边看来。
“……”
余逢春一句话都不想说,低头走到轿辇侧边,小心翼翼地坐下,生怕压着邵逾白的朝服。
轿辇平稳抬起,随后朝会见朝臣的大安阁走去。
察觉到他的意图,邵逾白懒洋洋地开口:“坐着就坐着,有什么大不了的。”
“陛下真是心胸豁达,”余逢春干笑两声,“这可是天子衣物……”
邵逾白斜眼看他:“天子衣物怎么了?你不是还说天子有病,要给天子治病吗?”
他声音低,还有意拖长,显得不怀好意。
看来已经从打击中恢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