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看大峡谷。”
他对余逢春说。
救命的绳索在余逢春落地的下一秒钟就此断裂,邵逾白站在一片浩荡火海中,听见有人喊他的名字。
是余逢春。
他喊得撕心裂肺,以他的身体状况来说,半分钟后他就会咳出血。
去看大峡谷吧。
邵逾白对记忆里那道苍白的剪影说。
快跑吧,去任何你能去的地方。别回头。
火焰翻腾中,邵逾白跪倒在地,耳边的哭声骤然停止,不知是晕过去了还是离开了。
邵逾白想朝外看,却只能看见滚滚浓烟。
绵延不绝的担忧挂念随之而来。
梦境中止于一根烧断的横梁。
……
现实。
邵逾白睁开眼睛。
余逢春正伏在他胸前,沉甸甸的重量压得他呼吸微滞。那双总是含着笑的眼睛此刻凝着化不开的忧色,在昏黄灯光下泛着水光。
夜色沉寂,暖融的光晕在余逢春眼底漾开,将邵逾白苍白的轮廓温柔包裹。
邵逾白有些恍惚地望着他,视野边缘,熊熊烈火正一寸寸地熄灭。
“……我愿意为你去死。”
这是他说的第一句话,沙哑的声音划破寂静,了然明悟。
余逢春的喉结剧烈滚动着,泪水砸在邵逾白眼角,比灼烧的烈焰更滚烫。他咬着唇点头:“我知道。”
梦境里没流向邵逾白的泪,梦境外滴在他的眼角。
比火还要炽热滚烫。
第100章 元帅
感受着爱人的泪水,一点灵光从深海般混沌的意识深处缓缓上升荡漾,邵逾白接住了。
“你记得,”他喃喃自语,指尖轻颤着触碰余逢春湿润的脸颊,“你去大峡谷了吗?”
他的灵魂刚从生死边缘跌回人间,记忆还停留在灼人的热浪里,只余几个零碎片段在脑海中浮沉。
余逢春点点头,然后摇摇头,又哭又笑,一向从容的人难得有这样失态。
“你为什么总是跟着我?”他哽咽着攥紧邵逾白的衣襟,“我去哪里你都在,你为什么跟着我?”
余逢春去的每个世界,主角都叫邵逾白,都有一双永远落在他身上的眼睛。
余逢春一直想问这个问题,可他不敢,他怕答案无法承受,害怕吃下一整瓶抑制剂后还是会心碎而死。
他怕去一个新世界,又怕再也去不了。
“……我在火里,听不见你的哭声了。”
邵逾白呢喃着,眼神涣散,全靠一口勉强清醒的气撑着。
他的手指珍重地抚过余逢春颤抖的脊背,“我担心你。”
担心你受苦,担心你不自由,担心你去不了想去的地方。
于是化成千千万万条跟随你的流光,去你去的任何地方,在每一段故事里与你重逢。
*
*
常狄再次来到阙空里,带来了自己亲自烤的小饼干和提拉米苏。
她很心虚,所以在见到邵逾白的一瞬间就把东西递了上去。
“这是什么意思?”邵逾白问。
常狄压低声音,小声道:“计划失败了。”
邵逾白心神一动:“这么彻底吗?”
“是的。”
常狄悲痛地点头,仍然小心翼翼地把声音控制在低语的范畴内:“昨天晚上,它偷偷溜进厨房,咬烂一袋子狗粮,把自己吃得差点撑死。”
邵逾白:“……”
好吧,没关系,胖狗也有胖狗的活法,他们会尽力帮助它的。
他捧着还温热的小饼干,另一只手提着蛋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