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曾经最经常的模样,落寞的,安静的,像夜风深处静静生长的植物。
就这样等待着,等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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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中的邵逾白,总会无休止地将目光从余逢春身上挪走。
他意识不到自己在看,直到余逢春的目光随之变动,他才像惊醒一般恍惚着躲避,生怕目光接触间,暴露自己小心藏好的种种心绪。
晦涩的情感在他的身体里抽枝发芽,邵逾白谨慎对待,既没有刻意扼杀,也不想过早将至于人前。
如果一定要谈爱情,那也要等一切都结束以后。
余逢春是在笼子里被折腾得精疲力尽的鸟,满心满眼都是自由和解脱,除此之外的所有,对他来说都是负担。
邵逾白必须要等。
……
事实证明,外界传闻中如铜墙铁壁一般的余氏家族,实际上并没有那么坚不可摧。
高耸入云的城堡,外表再富丽堂皇,只要内部出现一点细微的坍塌,成为废墟,不过是时间问题。
余术怀在东南亚的产业率先出现问题,疑点重重,但涉事相关全被逮了进去,一番周折之下,矛头指向余裴。
城堡在此时开始坍塌。
那天晚上,余逢春坐在阙空里的摇椅上,等着盛夏的风将花瓣吹散。
邵逾白在他身边,陪他一起看了许久。
等一片花瓣终于吹落,余逢春才轻声说:“我大哥要死了。”
余术怀疑心极重,这件事就算不是余裴做的,既然锅落在他头上,余裴不背也得背,不死也得死。
最晚三天,余家就要有丧事了。
余裴比余逢春大七岁,两人的童年少年时期,邵逾白未曾得知,或许也曾有过那么几年的短暂亲情,如果换个家族,他们本不至于走到这个地步。
邵逾白不知如何安慰,只能默默守在余逢春身边。
而静了一会儿以后,余逢春忽然笑了,又道:“我早就知道他会死,他那种性格,在余术怀手底下活不久。”
他眼中有分明的遗憾,不是为余裴,而是为自己。
他知道余裴活不久,余裴又何尝不知道余逢春撑不下去。
两头困死在洞穴中的病兽罢了,以为盯着对方死了就能赢,实际上自己出不去,守着输家的尸体,还是死路一条。
在来到余逢春身边前,邵逾白从未想过一个家庭,能混乱可悲成这个样子。
夜风吹拂,暗香浮动。
邵逾白侧眸望着余逢春细长优雅的眉梢,忽然道:“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余逢春偏过头来:“什么问题?”
“你以后想去哪里?”邵逾白问。
余逢春貌似惊讶地挑眉:“我有的选吗?你是让我在国内的监狱随便挑吗?”
他完全放松地躺在椅子上,把脚往邵逾白腿上搭。
“我会为您申请证人保护计划,我亲自给你作证。”邵逾白说,“我不会让你进监狱的。”
三句话,句句开头都是我。
如果余逢春不能从这三个“我”里面品尝到一丝真情实意,那他真是瞎了。
所以他笑得更开心了。
“我会想去看看大峡谷,”他说,“科罗拉多大峡谷。”
“为什么想去那里?”
“在我小的时候,有个女人经常跟我讲那里有多好多好,我听的耳朵都起茧子了,想亲眼看看。”
那个女人死在生下余逢春的第七年,什么都没留下。
邵逾白道:“我也没去过。”
余逢春随意道:“那我们可以一起去,你来开车。”
因为不是真心,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