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空空如也的茶盏,晏叔原轻声道:“我是听静遂的弟子说,才知道你回来的。”
余逢春“嗯”了一声,道:“他们运气不太好,遇上魔修,我顺手帮了个忙。”
晏叔原点头沉吟:“这么看来,他们的运气还是很好的,得遇贵人、逢凶化吉。”
余逢春笑了一下,没说什么,而晏叔原坐在桌前,注视着对面一坐一站的两人。
许久后,他再开口,语气没了方才的轻松。
“师弟,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就是这么回事。”
“我没问这个,”晏叔原皱眉,“这些年你究竟去哪儿了?”
余逢春,大乘期修士,凌景宗的最强者,全盛时期被世人取春神之名,尊称为东君。
如此强悍之人,竟会在受伤之后杳无音讯整二百年,更巧的是他一死,原本源源不断诞生的妖族忽然就开始迅速减少,直到后面被彻底消灭。
不可谓不蹊跷。
晏叔原直觉有异,然而悟虚幻境快被凌景宗的修士踏遍了,也没找到余逢春的踪迹。
后面更是发生邵逾白叛逃屠宗一事,虽说没掀起太大的波浪,但到底给每个人的心里都留下一层疑影
余逢春究竟去了哪里?
看着坐在自己面前,面容音貌未曾发生丝毫变化的余逢春,晏叔原不由想问一句话:
你是死而复生,还是一直活着?
面对他的问题,余逢春久久没有说话。
良久后,他无奈地笑了一下:“你这让我怎么说呢?”
晏叔原神色严肃:“实话实说。”
余逢春点点头:“好,实话实说。”
语罢,点在桌面上的指尖轻轻一敲,浩荡灵力如轻纱般朝四周展开,形成一道肉眼体感均无法辨别的屏障,将三人笼罩其中。
感觉到这一变化,守在余逢春身后的邵逾白心中一沉,知道这是不希望外人听见他们谈话的意思,转身就要去守门。
可余逢春却喊住他:“明远,留下来。”
邵逾白脚步顿住,晏叔原却皱起眉毛:“事关宗门苍生,是否要再谨慎些?”
无论他们从哪里遇到,相处了多久,明远到底是个外人,师弟应该更小心些。
余逢春却神色坚定,见邵逾白不动作,便再重复了一遍:“坐我旁边。”
于是邵逾白挪步,坐在师尊旁边。
晏叔原没有继续阻止。
余逢春表现得已经很明白了,他信任明远,他相信明远不会背叛他。
他作为师兄,应该相信师弟。
“我的失踪,确实跟妖族有关。”余逢春开口。
尽管早就有所猜测,他说出口,晏叔原还是神色一凌。
就连坐在他身旁的邵逾白,都转眸看过来。
余逢春没有回应他们,只是低着头,指尖无意识地敲动茶盏边沿,任由茶水表面凝结出细细的冰。
他缓声道:“当年,明夷血脉暴露,玄煞宗要拿他炼丹,我不得已踏入阵中,受了些伤。”
余逢春缓缓道出只有几人知晓的往事,在他身边,邵逾白的心都随着他的讲述紧了一下。
他的母亲是凡间一普通女子,父亲却是在魔渊中孕育而出的魔灵,被修士斩杀之前将一缕魔气渡入母亲体内,才有了他。
凡间亲人给他起名逾白,可细算下来,他比寻常魔修还不洁百倍,如果没有师尊疼惜,他早该死在尸山血海中,哪里还会有玄煞宗这一劫。
“……但我的失踪跟这个没关系。”
邵逾白从回忆中回过神,看到余逢春面色平静地说:“我在幻阵中想明白,妖族能进入这里并非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