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还是一个字一个字敲了上去,喉结滚动一下,按下了【发送】。

【急求,在线等,有没有病友知道去哪里找给钱什么都肯做的人?没有杀人严重的那种】

连着点了几次刷新页面,都没有新的回复弹出来,严在溪没有浪费时间,点开其他页面开始搜索高价聘请等字眼的网页。

但搜索一圈,仍旧无果。

严在溪一个个把点开的网页关闭,在光标移动到最后一个标签页的时候犹豫了一下,再次点击了刷新。

窗口探出一个新的红色小点,显示有了新的发言。

严在溪心口一紧,咬了下嘴唇,手指有些颤抖地点了进去。

病友xhsakjie113留言

【医院重症监护室外,总有为了钱什么都肯做的人】

严在溪把这条回复连同自己的问题一同删除后,关掉电脑和Alice告别,离开了酒店。

嘉青的医院大大小小有很多,但严在溪其实没有去过几家。

他从出租上走下来时,精神还有些恍惚。

一直持续到了医院急诊的楼下,抬头看到高楼上工整明亮的大字

【嘉青市第一人民医院】

他生下哥哥的孩子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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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你生日快乐。】

严在溪在医院门前止步,他迟疑着隔着透明的玻璃门望了眼光线幽暗的大厅。

夜晚的医院平静得不同寻常,空气里弥漫着不宁静的声音,仪器运转、祈祷与心跳。

严在溪从机场鼓起的勇气被憋在心口,像一颗烂在泥土深处的种子,既bu向下生根,也无法向上发芽。

他苦恼地抓了把头发,垂着脸在大门前的台阶上坐下。

冬夜的风寒冷且刺骨,夹裹着一些潮湿冰冷的气息,压在脊骨上,和严在溪的心情同样沉重。

他坐下去的时候伸手去口袋里拿出烟盒,余光扫到一旁挂着反光的禁烟标识,顿了顿,手不自然地垂落下去。

严在溪想到前不久在酒店阳台时严怀山问他的问题。

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他告诉他哥不记得了。

但其实严在溪记得很清楚。

有过一个他无法抑制思念的夜晚,有过一张刚打印就被撕碎的机票,有过一个卖烟的烟童,有过一瞬心脏短暂的抽痛。

在肯尼亚的一座岌岌可危的教堂中,严在溪祈祷过哥哥长久的活,诅咒过严怀山及早的死。

圣母大理石雕刻的石像下,他对生的祝祷与对死的欲求同样虔诚。

严在溪用从烟童手里买来的烟点燃了天父脚下的长明灯,又很快地将它吹灭,神经质地把愿望撤回了。

他们之间的爱与恨无法真正纯粹,他可以去爱为他遮风挡雨的大哥,他可以去恨带给他无尽伤害的严怀山,可他不能既选择去爱,还要活在恨中。

但严怀山与大哥归根结底仍旧是一个人。

所以,他只且只能,爱恨交织地去恨、爱恨交织地去爱。

风吹得让人误以为时间已经走了很长一段路,但身后的大门被一个男人推开时,严在溪看了眼手机,才刚刚走过凌晨。

寒夜肃杀,他清晰地听到男人同电话中另一人的对话。

“医院怎么说?”

“唉至少四十万,我和他妈砸锅卖铁都凑不够四万,更何况是四十万”

“真他妈操蛋!”

“抢银行去吧!!!”

“大哥!”严在溪冷不丁站起身,紧张地吞咽了下唾沫。

男人停下脚步,面相老实,一下胀红了脸,不过在夜幕中并不明显,朝他连连摆手:“我不是真的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