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又看了眼这个好像从来都长不大的顽皮的小孙子,成竹于胸地点破:“哥俩吵架了?”

严在溪先一步顶着严怀山仍旧不从他脸上移走的视线抬头,他咧嘴对着爷爷笑了一下:“没,爷爷,我哥怎么会跟我吵架?他才不干这么幼稚的事情。”

他一边笑着说,一边转过身,笑容消失了,定定地看向严怀山的方向。

严在溪顿了几秒的时间,动了下嘴唇,说得很慢:“哥,好久不见。早晨刚落地,特意回来参加爷爷寿宴的,就没来急得跟你说。”

没由来的,他晃了下神,想到好像在很久之前也对严怀山说过久别重逢的问候。

但那时候他的心情是什么样呢?

严在溪有点想不起来了。

严在溪心里的起伏比预想中的大,话还没说完,便忙不迭垂下眼睛去寻Alice的手,和她做了指甲的手紧握。

牵到Alice的手,严在溪好像才稍安心了一些,他重新勾起笑容,抬眼看着严怀山:“顺便带Alice来玩一段时间。”

三年里,许多次他想象中的严怀山,怒的、微微笑着的、平静的、漠然的,在真正的严怀山面前,霎时化作打旋儿的尘埃。

严怀山的神情还是没有变,不过唇角多了一条细纹,他右眼下的那颗痣好像淡了一点,又好像没有。

现实与回忆还是有细微的差异,让严在溪突然有点分不清站在他面前的究竟是哪一面的兄长。

严在溪移开了视线,但严怀山还是看着他,所以房里没有第三个人打破这股诡异的寂静。

严在溪微微垂下眼,他看到地板上的大理石切割分块而凹陷的缝隙,里面有一些黑色的、经年累月积攒的灰尘。

如果拿肥皂水能把它冲干净吗?

严在溪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想法,他开始思考清洁酒店地板缝隙的九十九种可能性。

“会留多久?”

严怀山很突然地问。

严在溪的身体有一次十分明显的抖动,他抬头的时候,看到不远处站着的文铃正面色惨白地死死咬住嘴唇盯着自己,陪在她身旁的父亲也阴沉着面孔,一言不发地等待着兄弟二人不知何时会结束的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