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上去的瞬间,严怀山的掌心下感受到严在溪一瞬的抖动。
严在溪颓然地垂耷下细瘦的脖颈,仿佛只被折断长颈的白鹅。
他脸色异常苍白,完全无法思考,差点忘记呼吸。
在即将窒息的错觉中、胸膛缓慢的起伏间,严在溪感受到那只垂放在肩头的手,分明轻得仿佛羽毛飘落,他却再也无法动弹分毫。
严怀山的手宽瘦且长,拇指贴在滑腻的肌肤上,随意又缓慢地剐蹭。指腹上传出微热的温度,同他的语调一样温柔:“我在。”
从未有过像此刻这样的,严在溪从他最信赖、最崇拜的人身上,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没由来地,他眼前出现了一双闪烁着诡异兴奋的深蓝色眼眸。
在看到何琼血流不止、肢体错位的丑陋尸体时,捂住他眼睛,如同救世主般降临的大哥也是用这样温柔的语气对他道:小溪,跟我走吧。
“哥,为”严在溪冷不丁咬了下嘴唇,把哽咽忍进喉间,“为什么啊”
严怀山却不打算回答,放在他肩头的那只手沿着弓垂的脖颈,缓慢游动,轻轻停在两颊。
粗糙修长的手指将严在溪半张脸颊完全包裹,而后蓦地收紧,捏着他尖瘦的下巴,遏使着严在溪完全地抬头,整张脸映入严怀山的视线。
有一行温热的眼泪从掐着严在溪面颊的指缝间流过。
严怀山顺着眼泪流动的方向,垂下了目光,在他裂出血丝的干涩嘴唇上短暂停留。
严在溪漂亮又水润的眼睛里流露出一种脆弱绝望的悲伤。
严怀山盯着他的眼睛,面容寡淡地用拇指抹花那道整齐的泪痕,喉结上下滚动。
严在溪哭得哽咽:“哥我不会跟你你和二姐争财产的我不会要严左行的钱的”
严怀山笑了一声。
很短促,如果不是模糊的目光中看到他勾动唇角,严在溪会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他用手轻轻拍了拍严在溪苍白的脸颊,缓慢地蹲下身。
“我不怕你要跟我争财产,”严怀山的表情没有一丁点儿变化,手指抵住他的下颚,将严在溪的脸抬得稍高了些,同他对视,语气平静且笃定:“如果我想要全部,就没人能从我手上拿走一分。”
严在溪感觉到有一滴血进了眼睛,他狼狈地眯起眼皮,痛苦地蠕动了嘴唇,绝望地问他:“哥为什么啊?”
质地柔软的纸巾贴上他额头的细口,严在溪疼得瑟缩了下,下意识躲闪。
严怀山抓着他下巴的手蓦地收紧,严在溪吃痛地皱起长眉。
严怀山动作轻柔地把他脸上的血迹擦走,收起沾血的纸巾,倏然凑近吻了下他闭紧的眼皮:“弄疼了吧。”
严在溪霎时愣住了,他无措地眨了下眼镜,茫然地看着严怀山近在咫尺的英俊脸庞,和他右眼那颗泪痣。
严怀山的声音很轻,语调却异常冰冷:“哥让他们都还回来了。”
“哥?”
严在溪察觉到一丝不对劲的地方,他小声地叫了一下。
严怀山钳制在他下巴上的手忽地松了。
他隐藏在阴郁下炽热的目光在严在溪身上逡巡,一寸一寸看过他毫无血色的脸颊、纤长到仿佛能一掌掐断的脖颈、线条流畅的肩膀,手指放在严在溪左肩的肩头,隔着轻薄的布料按着突起明显的瘢痕摩挲了一下。
那里有一个严在溪恨不得生生从肉上剜走的,一个除了他和那个留下痕迹的男人无人知道的齿印。
严在溪的眼睛骤然紧缩了一瞬,他不可置信地看向严怀山比任何时候都要阴冷幽深的眼睛。
严怀山目光沉沉地同他对视:“我一直都忍得很好,但是三年前你竟然打算找我的替身,那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