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严在溪看着没有完全盖住玻璃窗,高悬路灯透进昏黄的光斑。

严虹有点头大,她旁边的未婚夫给出了几个建议,都被她否决。严虹难得同弟弟抱怨:“大哥定的太快了,我给他们订做的蓝钻还在打磨。小溪,你准备送什么?”

严在溪在发呆,听到她又叫自己的名字,反应得很慢:“我啊”

他像是思考着,很低地笑了一声,说:“二姐,我又没钱,我估计送我拍的照片吧。”

“或者他们需要的话,我也可以给大哥拍婚礼纪实。”

严虹跟着笑了一下,说就他古灵精怪,从小鬼点子就多:“简直跟大哥两个样。”

严在溪也跟着傻乐呵。

姐弟俩又闲聊了两句,严虹那边有人叫了下她,她挂了电话。

严在溪举着手机,手臂酸困,他呆呆地放下手机,呆呆地上了楼梯,呆呆地推开卫生间的门,呆呆地站在一面狭小、不透彻的玻璃镜前。

他跟严怀山确实并没有很多相似的地方。

严怀山像严左行很多,而严在溪像何琼,就算走在一起,也不会有很多人第一时间就反应出他们是兄弟。

曾经的严在溪暗自窃喜于他们的不相像,现在他靠近镜子,一寸寸看着脸上的每一处五官,试图找出一丝与大哥相似的地方。

眼睛呢?鼻子呢?嘴巴呢?

严在溪不断地用手指摸索脸上的五官,为什么不像呢?

为什么就是在他的脸上找不到一点严怀山的影子呢?

他突然伸手将一半的脸遮住,沉色的眼睛盯着镜子里自己一半的脸。

严在溪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

终于有一点像了。

他看着自己半边眼睛线条的弧度,抿平了嘴唇,耳边是水珠滴落拍击在管道的声音。

洗手台的下水道漏水了,一直有水滴的声音。

但严在溪没有告诉赵钱钱,也没有让人来修。

嘟哒、嘟哒。

不觉得像心跳吗?

所以严在溪才一直没有修好它。

严在溪弯腰凑在镜子前,在严怀山的眼皮上落下一个很轻的吻。

23 | 23

【“你要到哪里去?”】

凌晨三点四十九分。

严在溪穿着睡衣坐在刮起潮湿海风的沙滩上。

天不那么黑,些微的蓝色铺散着,会有鸥鸟展翅盘旋的黑影。

严在溪想很多的事情,天马行空地想,乱七八糟地想。

他想为什么严左行射入何琼阴道近亿条的精子中是他胜出了。

他想为什么他哥不是大海,这样自己就能流入他。

或者为什么自己不叫小山,这样就能和他哥合抱。

可他是小溪,小溪流过山峦,却不能停留。

他想为什么他是人呢?

如果有下辈子,他想继续拽着大哥一起做两条狗。

因为一条狗爱上它的哥哥,世人只会骂真是条贱狗,吐它一口唾沫,随后离开。可一个人爱上他的亲哥,人们会说他猪狗不如,随后将他哥从他身边无情地夺走。

他想,可猪做错了什么?狗做错了什么?他又做错了什么呢?

严在溪想很多,他想到三年前模糊记忆中的那道黑影,俯爬在他身上低沉喘息的声音,像头卑鄙的凶兽。

酒气糜烂、精液苦臭,严在溪的肉体与灵魂完全解体,一半的他冰冷地置身度外,一半的他将黑色的影子幻想成严怀山,纵容自己沉溺在火热的气息中,不断叫着哥哥的名字。

凌晨四点十三分。

风里参杂了一些令人窒息的杂质,严在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