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前他并未见过严在溪送饭,也并不觉得以对方这幅吊儿郎当的模样能做出多么适口的饭菜。
作为严怀山身旁多年的秘书,蒋诚为老板的胃短暂默哀。
在蒋诚开口前,严在溪先一步朝他抬手:“蒋秘,你们还不下班?”
蒋诚道:“严董还在里面工作。”
严在溪脸上的表情很丰富,挑了下一侧的眉毛,尖瘦的脸上浮现夸张的惊愕:“他不下班,你们也不能走?都几点了,这段时间你们天天就这么等着?”
蒋诚看了眼严在溪身后苦大仇深的员工,面不改色地回答:“公司加班薪酬设立的很完善,严董也从未要求过大家加班。”
“是我们自己要留下工作的。”蒋诚顶着对面一张张形容枯槁的脸投来的视线,将严怀山面无表情的精搜拿捏到位。
严在溪露出他惯常“你骗鬼吧”的表情,与灿烂的笑容,朝身后秘书办的姐姐妹妹们摇手:“快回家吧,晚上注意安全啊。”
几乎没有人跟他假模假样地客气,精致妆容都遮不住黑眼圈的几个秘书临着藏在各个角落的包,撒丫子就跑。
蒋诚的视线轻轻扫过他们,游刃有余地对严在溪说:“在员工关怀上您做的比严董要细致。”
想到他前不久才新婚,就跟着老哥在公司加班了两个月,严在溪进门前挤眉弄眼地用手拱了蒋诚一下,不怀好意地说:“给你放一个月假去度蜜月啊。”
还不等蒋诚反问在一个月里谁能代替他,严在溪便恬不知耻地补充:“我就辛苦一下顶你一个月好了。”
蒋诚想到先前一次他因病住院,严在溪主动请缨担任严怀山总秘,结果差点跟合作商在饭桌上干起来的事情,默默地抿了下嘴唇,在推门进入办公室内间前,快又小声地说:“我休假没有什么关系,但您来代我上班,严董可能会杀了我。”
严在溪大笑着夸他:“蒋秘两个月不见你都会开玩笑了。”
“不是,”蒋诚停下脚步认真地看他,“我没有开玩笑。”
严在溪还忿忿进去的时候,严怀山正坐在桌前办公。应当是听到他们进门前的声音,见到许久未见的严在溪出现,并没有多吃惊的样子,反倒先看着蒋诚的方向,没有说话。
蒋诚率先走过去,将手里一份文件放在桌上:“您要的标书。”
严怀山淡淡“嗯”了一声,对他说:“你先回去休息吧。”
蒋诚朝他点头,正要回身离开,还站着的严在溪忽地迈动步子,把严怀山手上的文件抢走:“别看了,有什么好看的?”
蒋诚默然不语,正对着老板的方向,听着老板的弟弟对上司出言不逊,不知道他是走,还是留。
像是这才注意到严在溪的存在,严怀山神情寡淡,语气冰冷,听不出多少感情在,问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严在溪一屁股坐到他面前的办公桌上,把手里的饭盒压上桌面,敞着腿大咧咧道:“两小时前,刚回家就赶过来了,哥,快看我给你做的爱心宵夜。”
蒋诚把目光投向他指着的那个饭盒,想到妻子为他做的晚餐,又看向老板,嘴上没说,但他心里总在担心万一老板真的吃“炸弹”吃出个好歹怎么办?
严怀山也没有多关心奔波的弟弟,很平静地看了眼饭盒,又跟他说:“我先把工作处理完。”
“世界上哪儿有能做完的工作?处理什么处理,你不休息外面的人也要休息,再说了你都这么老了,再熬下去,过劳死了怎么办?”
严在溪说得大言不惭,蒋诚在后面听得诚惶诚恐,也只有仗着他是老板的弟弟才敢说出来了,如果只单纯是严怀山的情人,蒋诚恐怕严怀山听完这番话绝不会如此平淡地收起合同拿起饭盒。
严怀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