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听到的音量说:“不要告诉他们。”
这个“他们”是谁,严在溪并不知道,他只是自动地默认为除自己外的每个人。
严在溪鼓着脸颊点头,点到快要头掉来向哥哥证实自己的忠诚与信守诺言,他点得两眼发黑。缓了好一阵子抬头再去看时,窗户还开着,被变重的风吹得轻微摆动,但哥哥已经不在那里。
严在溪自认聪明地没有去问可能会察觉的非裔女佣,他在保守这个与哥哥共同的秘密的七天后,找到机会在等待校车时询问校门外一个抽烟的警卫,人为什么会沉迷尼古丁如此?
警卫用很宽的手掌轻轻拍了拍他的头顶,故作神秘的口吻讲:“大人世界里的烦恼你是不会懂的,好好享受属于孩子的开心时光吧。”
“如果我把快乐分享给每个烦恼的大人呢?”严在溪天真地问他,写满求知的眼睛看起来很纯真。
警卫没有戳破关于现实的残酷真相,他大笑着对这个还被保护在羽翼下的小孩讲:“或许这样世界上就没有烦恼啦。”
严在溪开始试着与每一个人分享喜悦,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来制造活力,而后精心包装,敲一敲门,有时甚至不需要敲门就可以分享他的天真、他的乐观、他的喜悦。
严在溪试图驱赶走每一个人身上的烦恼,以帮助严怀山消灭烦恼。
严在溪大批量地生产热情,感染每一个人的悲伤,以治愈严怀山的悲伤。
严在溪夸大每一刻的平淡,让每一个人感到喜悦,以换取严怀山的喜悦。
他对每一个人大笑,来换取更多的笑声,但其实只是想严怀山大笑。
他想哥哥知道每一个周日的清晨,他是故意制造出源源不断的笑声,但他又不敢让哥哥知道。
严在溪并非天生就是一个活力永远充沛的人,也不是很傻,傻到不会少生气,只会咧嘴傻笑的人。
严在溪乐观的、生机勃勃的笑容因严怀山而诞生,严怀山又被严在溪永远明亮的、温暖的纯真笑容吸引。
这么想着,严在溪突然很想见到他哥。
他迈开腿跑起来,穿过一颗挺拔而上的银杏,金黄的叶子摇摇晃晃地旋落。严在溪轻轻跃起抬手将它握在手心里,他的指尖很凉,但掌心温热。
他想跑快一点,再快一点。
在叶子还金黄的时候送到严怀山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