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内而外地感到轻松,他连头皮都松懈下来,在公司与医院不得不紧绷的面皮也变得松弛。严在溪不适应地耸动颌骨,他脸上戴着的面具终于掉下来了。
他静静地看着严??汌睡着的柔软面孔,小孩的皮肤上总是闪烁着一种毫无瑕疵的光亮,街灯高悬落下的亮点中,有细小的绒毛从白色的肌肤里生长出来。
严在溪看到他因为压下脸颊肉的睡姿,有几滴晶莹的口水淌出来,忍不住发出很低的笑声,他伸手去拧小孩的鼻子。
其实没有多用力,但严??汌睡眠质量不好,很快安静地睁开眼睛,一言不发地看着他。
他看人的时候和父亲很像,用平淡的表情表达“你好幼稚”,让严在溪没由来地想到严怀山无奈又冷漠地看着他的目光。
严在溪尴尬地摸了下鼻尖,拿来纸巾把他嘴角的口水渍沾走。
严??汌对他道谢,但声调没有多少起伏。
严在溪嘿嘿笑着问他:“为什么这么累?晚上去树上摸鸟蛋了吗?”
他没有做父母的经验,甚至还觉得自己也还是一个小孩,不会像严怀山那样以父亲的口吻和他沟通,语气和行为都不太靠谱的样子。
小孩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才回答:“我在学习。”
严在溪和他住在同一屋檐下,却因为严怀山突然的事故而逼着自己硬撑下辰昇的大梁,每天早出晚归,其实和他并没有多深入与很长的相处。
他听到严??汌这么回答,很震惊地瞪圆了眼睛:“你才几岁就这么刻苦?”
可能是觉得他的声音有点聒噪,小孩微微皱起很淡的眉头,先认真地竖起手指回答了他已经四岁,这次他倒没有多竖一根,而后说:“我要快点长大。”
严在溪抱着肚子笑倒在座位上,好在司机没有被他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到,车仍旧平稳开在路上。
严??汌默默看着自己名义上的二伯,实际上的母亲,没有讲话。
严在溪笑得嘴角都酸疼,他抹了抹眼角里跌出来的眼泪,捂着抽痛的小腹缓着劲儿:“你为什么这么急着长大?”
“长大就可以做很多事情。”小孩这么回答他。
严在溪还在笑,不过从大声变得小了一些:“明明做小朋友更开心好不好。”
小孩看着他,不讲话,表情有点微妙。
严在溪揉乱他一丝不苟的头发,看着鸡窝一样扬起的发丝,很满意自己的手艺:“这样看起来更符合你的年龄。”
严??汌似乎颇感无语,扭过肉乎乎的小脸蛋,看着窗外。
严在溪好整以暇地盯着他,以视线骚扰“安静的美男子”。
可能是他盯了太长时间,小孩突然转过头来,看着自己完全不可靠的母亲,问:“你不喜欢长大吗?”
严在溪被问得一愣,他脸上的笑容弧度稍小了一些,用力地点头:“大人的世界有很多烦恼,我希望永远做你这样的小朋友。”
“我不是小朋友,”小孩有他自有的观点:“我长大了,长大的大人可以保护别的小朋友。”
严在溪“哦”了一声,说:“那你是想做正义的使者。”
小孩不明白他怪里怪气的话,眨了下大眼睛,不再讲话。
严在溪从公文包里翻出一本日记本和一根笔,写了几句话
【说自己已经长大了,但其实还是一个小笨蛋,哥你醒来以后绝对跟我想的一样】
自被绑架回家后,严??汌就与先前不大相同了。老实说具体哪里不同,严在溪也不知道,他只是听陪小孩一起长大的佣人这么讲。
有个年事稍大的女佣还抹着眼泪对着严在溪说,如果大少爷现在醒来,也会讲小孩长大了。
她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