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泠香离得?远,并不知晓京城的情形。
而章鸣珂,他身先士卒,第一个?带兵攻破城门,将马蹄踏上京城的长街。
他对京城的一切,要熟得?多。
在进城前,他一直以为,自己会骑着战马,径直冲到高泩家门前,趾高气扬地叩开门,居高临下望着昔日看不起他的人,让他们看看他今日有多威风。
实则,当他真正骑马立在高泩家大门前,他却迟疑了。
满城百姓、官员皆是风声鹤唳,紧闭门户,高家也是如此。
章鸣珂望着那严丝合缝的大门,并未下马叩门,而是勒住缰绳。
马儿百无聊赖地点?了几下地面?,哒哒的轻响让他忍不住牵起一丝自嘲的笑。
三年?来,他身经?百战,多次闯过鬼门关?。
他是功勋赫赫,还?是一无是处,已是既定的事实,何须旁人评说?
江山初定,他还?有许多重要的事去做,而不该陷在这微不足道的执念里。
默立须臾,章鸣珂掉转马头,去承担他眼下应当担起的职责。
李飞栋登基为帝,改国号为晋,自此大魏改称大晋。
诸多立过功劳的旧部,皆被封官拜相。
身为皇帝唯一的结拜兄弟,章鸣珂被封为大晋唯一的异姓王,宸王。
食邑之广,令人咋舌。
旧部里虽有彼此不服的,却没人敢对章鸣珂不服,毕竟谁都知道,他打起仗来连死?都不怕,是真正去拼命。
他还?为李飞栋挡过箭,险些丧命。
是以,他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重臣,谁也不敢质疑。
旧部暂且能安抚住,旧朝的京官们如何发?落,却是个?难题。
李飞栋心中已有想法?,却还?想试探旧朝文武官员的态度。
他下旨,让旧朝的文武官员各上一道贺表。
最初三日,无人应声。
直到第四日,有两人将贺表递进宸王府,请他转交皇帝。
一个?是昔日吏部侍郎梁彬,曾与宦官勾结,残害清流的奸佞小人。
另一位,倒是让章鸣珂有些意外。
不是旁人,正是昔日将他比成?地上污泥的榜眼高泩。
章鸣珂捏着那份贺表,看着上面?洋洋洒洒的溢美?之词,唇角牵起一丝嘲讽。
这般没有气节的小人,便是梅泠香倾慕许久的郎君么?
高泩做出此举,必将被满朝文武耻笑,难道他们不知道么?
是梅泠香让他做的,还?是他不顾梅泠香反对,自己执意要出风头,为权势折腰,博一个?好前程?
章鸣珂略想想,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她?是多清傲的人,怎会愿意让高泩写出这份贺表?
如今,高泩把贺表递到他手里,梅泠香若是知晓,会是怎样的表情?
哦,他们可能还?不知道,如今贵极人臣的宸王是他章鸣珂。
就凭梁彬曾经?做的事,死?不足惜。
可高泩呢,章鸣珂并不希望他就这么被皇帝冷落。
他不是想表现么,那便给他机会表现。
“沈毅,把贺表送进宫里去,顺便替本王递一道折子?。”章鸣珂说着,把贺表合上,交到沈毅手中。
他自己则走到书案侧,拿起一道空白洒金奏折,慢条斯理落笔。
几日后,梁彬入大理寺牢狱,高泩则任大理寺卿,主理梁彬草菅人命、谋害朝廷命官的旧案。
也是巧合,两人都曾师从梅夫子?。@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章鸣珂坐在假山侧,往碧绿的湖水中撒一把鱼食,引得?游鱼探出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