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惊堂:“小郎早与我同生共死。”
元狩帝:“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的命是朕给的、是你娘给的,他赵白鱼算什么东西!”
“臣在四年的蛊毒折磨里死过一次,现在这条命是赵白鱼给的,他是我百年后同椁而葬的夫郎。”霍惊堂抬头,瞧着气得眼红脖子粗的元狩帝,心生无奈:“陛下何苦?”
元狩帝连连冷笑:“朕不缺皇子,你们既然称臣,想必不在乎被废黜皇子王孙的头衔,但愿别后悔。霍惊堂,你不愿意要储君之位,多的是人争得头破血流,朕不是求着你!但朕给你的东西,你愿不愿意都得受着!”而后环顾跪在地上的三人,冷哼道:“既然都喜欢跪着,便在这里跪个够!”
言罢甩袖离去。
三人就这么跪在祭天坛,月落日出,酷暑当头,阳光毒辣,往祭天坛的石砖上倒杯水估计都能烫冒烟。
霍惊堂和霍昭汶身体强悍,晒几个时辰不碍事,倒是五皇子娇生惯养没受过这苦,脸色苍白,嘴皮起泡,太阳底下晒了三个时辰后便昏死过去。
祭天坛周围负责盯梢的禁军不知如何是好,便准备叫人去请示元狩帝,但被霍惊堂喊住:“别打扰陛下,去请示太后。”
禁军犹豫不决。
霍惊堂闭着眼,拨弄他的佛珠,姿态不像罚跪倒真像是诚心祈福的。
“陛下正在气头上,你去请示只会得到随他跪到死的回应,但皇子真跪死了,陛下事后后悔,你们担得起责?去向太后请示,她老人家出面,陛下会给几分薄面。”
禁军统领走上来,便是霍惊堂没给理由他也会听令行事,赶紧叫人去请示太后。
没过一会儿,太后身边的嬷嬷便带着太医赶过来,且将五皇子抬回附近的皇家别庄,又让霍惊堂和霍昭汶两人都起身去太后那儿。
嬷嬷对拦路的禁军说道:“如果陛下怪罪,您实话实话。”
有太后老人家撑腰,禁军巴不得他们赶紧带走天坛上的三个烫手山芋。
***
皇家别庄,秋梧院。
霍惊堂三人一踏进此地,便瞧见梧桐树下的赵白鱼。
五皇子被抬进院子里,霍昭汶则问过嬷嬷,道是太后正在诵经念佛,不便打扰,于是坐在庭院外的台阶上面无表情地观看天空,眼角余光瞥见赵白鱼拉住霍惊堂先看他身上有没有伤,再温声细语地关怀,不由心生羡慕。
霍惊堂多幸运,世上有那么几人热切地爱着他。
他也曾拥有过不求回报爱他的母妃,但现在什么都没了。
心里的惆怅扩大,霍昭汶干脆全情投入到蔚蓝色的天空,忘却身边一切事物。
赵白鱼拉着霍惊堂到树下的石桌旁坐下来,给他倒了杯菊花茶润嗓子、去暑气,关切询问:“如何?”
霍惊堂:“看陛下能不能想通……你怎么在这儿?”
赵白鱼:“担心你呗。”
家宴那天回去后,他便将太后说的话以及猜测都告诉霍惊堂,霍惊堂当时便说不用操心,一切交给他去处理。
“你怎么处理的?”
“直说了。”
“结果惹得陛下盛怒,罚你们仨跪了十个时辰,听说还准备废黜两位皇子的爵位?”
“快刀斩乱麻,少点拖泥带水,我不想和陛下比耐心,等我被认回去就真尘埃落定了。天下没有男皇后的前例,朝臣一时能同意,不代表十年二十年没别的心思,后宫关系前朝,谁都希望未来的储君出自自家女儿的肚皮,到时候你就成了众矢之的,而我总有疏于防范保护不了你的时候。陛下自负,太平盛世在他手里开启,宿愿达成,更加助长他的刚愎自我,必须给他当头棒喝,让他清醒点,别真以为操纵得了每个人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