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是是,叨扰谢侯了……”
元启胜拽住了皱眉欲言的戚世隐,觍着笑快步走出去。
直到踏出支离破败的庐舍,跟走出了阎罗殿似的,元启胜这才长松了口气,脸上笑容一垮,他扭头看向戚世隐。
“戚大人你啊……
唉!”
顾忌董其伤走在前面,元启胜没说什么,只无奈地一甩官袍长袖,翘着两撇小胡子,走下了庐舍外的踏跺。
戚世隐冷皱着眉回头看了眼屋内屏风,这才跟了上去。
走出去两幢屋舍,三人拐过长廊,刚要再下踏跺,就听身后响起一声女子轻唤。
“兄长?”
“……”
戚世隐停住,回过身。
望见了戚婉儿与她身后刚合上的房门,戚世隐迟疑:“母亲可还好?”
戚婉儿道:“受了些惊吓,不过没什么大碍,如今已休息下了。”
戚世隐颔首,正要作声。
旁边忽然探出元启胜不解的动静:“戚大人,这位是?”
戚世隐一顿:“舍妹,戚婉儿。”
“哦原来是婉”
元启胜僵住,几息后,他扭头,手颤巍巍指向身后来处:
“这位才是名动上京的才女戚婉儿?
那,刚刚屋里那位是谁?
?”
木雕屏风被甲士推开,戚白商面覆云纱,缓步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等甲士退到屋外。
戚白商这才回过身,蹙眉望向谢清晏:“即便谢侯对婉儿有意,方才也不该将错就错。
如此虚言妄行,并非君子所为。”
“……”
谢清晏系上腰间束带的指骨一停,眉峰凌冽,他漆眸轻抬:“什么?”
戚白商当他是在装傻,更蹙紧了眉心:“你那般承认,若被京兆尹传将出去,必会损及婉儿清名与闺誉。”
谢清晏听明白了。
他低声迤笑,神态松懈下几分疏慵冷淡:“清名?”
不等戚白商作答,谢清晏单手扣着腰间玉带,似踱步上前,挑起而凝向她的眼神散淡,却已是气势迫人。
“我以为,整个上京传言,以她或征阳为我正妻之选,其中与戚婉儿有关的,该是你庆国公府造势……”
他清声沉缓,似笑而非地停下了。
朝着戚白商,谢清晏低低俯身,语气温柔又漠然:“莫非,是我误会了?”
戚白商原本绷着未退。
此刻却有些忍不住,她偏过脸,不去看那人伏低下来,逆光而近慑人的漆眸:“……
那并非婉儿本意。”
谢清晏低声薄哂:“那是我本意么。”
“……”
“戚家不顾儿女清名,亦不问我意愿,一意孤行。
如今,却反来问我要她的清名,戚姑娘,你这心……
是否生得太偏了一点?”
“……
……”
戚白商无言以对。
此事上,确是戚家理亏。
“还是说,”谢清晏从她心口提回眼帘,淡声含笑,“戚姑娘更愿让旁人瞧见,你与我这个传言里的未来妹婿,在此纠缠不清、解袍相见?”
“…!”
戚白商着实未料到谢清晏此番孟浪之言,惊得她回眸仰他,一时张口失语,半晌才气出话来:“谢清晏,我乃医者,治病救人、问心无愧我何时与你纠、纠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