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侵月听得直皱眉,下意识扭头去看谢清晏。
听完了如此一番荒唐言,那人神色间却不见半点愠怒,他低望着凌永安的眉眼隽永温润,清微淡远。
“既是平阳王府所望,我当玉成此事。”
凌永安一懵,有些怀疑自己耳朵:“啥?
玉成?”
“退亲之事不必再言。
若是改日下聘,世子不在京中,我可代你父兄,为平阳王府前去戚家完聘。”
“?!”
凌永安如遭雷劈,傻在了原地。
云侵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等回神连忙咳嗽了下,摇着折扇跟在那位身后,出门去了。
等出了门,云侵月压追上去低声问:“你这是要去哪儿?”
“东阁,”谢清晏神容散淡,“戚世隐若在此露面,将凌永安一脚踹出招月楼,岂不坏了一盘暗棋。”
“也对,且得拉住他。”
只是两人刚走出几丈,还未转过折廊,就听身后西阁众人涌出,脚步凌乱地纷纷跑向楼下。
尤其是凌永安带头,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
“怎么回事?”
云侵月招来愁眉苦脸的楼中小厮。
“回公子,戚家那位大姑娘也到楼外了!
多半是听说了今日午后在上京中传遍的侮辱退婚之言,也不怕损了闺名……”
“今日!
我定要叫这丑八怪认清自己!
就凭她也想高攀我平阳王府的门楣?”
凌永安穿行楼间的高声荡回。
云侵月一耸肩,看向谢清晏:“平阳王和世子殿下也都算人物,可惜咯。”
谢清晏神容含笑而眉眼清漠地一瞥,便回身,朝东阁走去:
“金玉之柱,犹生蠹虫。”
招月楼,南楼外。
“哎呦我的姑娘啊!
你当真是好惨的命哦,年纪轻轻就没了娘亲,无人照顾,孤苦伶仃……
如今好不容易要定亲了,竟然被未来夫家这样指摘,以后还怎么见人哟……”
楼门前,一位嬷嬷打扮的老妇斜坐在地,涕泪纵横,捶胸顿足。
场面十分惹人注目动容。
眼见围观的过路者渐渐多了,议论声杂乱起来。
那老妇从手指缝里斜眼一瞧,顿时又加大了嗓门:“哎呦我苦命的姑娘哎!
!
你怎么这么惨啊!
你未来夫君他不是个东西!
怎么能这样糟践你的名声啊!
!”
“……”
“姑娘,这,这样真的行吗?”
被围观人群圈起的空地中央,拿面巾遮脸的丫鬟面带不安,朝旁边戴着皂纱帷帽、一身青布衣衫的姑娘侧了侧身,忧心地问。
这两人自然便是连翘与戚白商。
只不过这会儿她们都做了乔装。
连翘提前用了药,面显红肿,拿块布巾蒙了半边,露出的鼻子旁粘了三颗又大又黑的痦子,远看活像个绿林好汉。
“莫怕。”
戚白商瞥过藏在人群里见机行事的紫苏,疏懒问:“雇来的婆婆什么出身,效果出色。”
连翘红着脸,不好意思道:“哭丧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