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侵月撇嘴,“所以这蕲州之事,就算是与他谈定了?”
“人证、口供与物证皆已交由他处定,此刻他正在东阁比对。
待核查无误后,他自会整理条陈,以大理寺之名上呈,奏请将赈灾银案与蕲州旧案并案处置。”
云侵月摸着下巴:“大胤朝中人才济济,你怎么就挑中戚世隐了?”
“适逢他查蕲州旧案,牵扯出蕲州一丘之貉的贪墨案,再合理不过。”
“嗤,少糊弄我,”云侵月道,“若没有你的人在朝中运作,大理寺那么多官员,蕲州旧案又怎么会轮到他头上?”
谢清晏犹若未闻:“茶不错。”
云侵月也不在意,吊儿郎当地拿折扇敲着手心:“虽说戚世隐的清正名号在上京是有口皆碑,但大理寺这地儿也不缺愣种啊。
所以我猜,你多半还是看中他庆国公府的家世背景?”
“……”
“戚世隐过继在庆国公府大夫人宋氏的名下,是嫡长子不说,论亲缘,当今皇后是他姨母,二皇子是他表弟这般了得背景,便是那蕲州刺史背后真有厉害人物,也不敢妄动他,对吧?”
谢清晏放下茶盏,终于开口:“有宋氏皇后撑腰,确是了得。”
那人声轻似温柔耳语,眼眸却掩藏在低覆长睫之下,看不分明。
“是啊。
如今大胤外戚里,宋家若称第二,何人敢道第一?
安家也比不得。”
云侵月摇着扇子,冷笑:“可怜安太傅一把年纪,还要为三皇子这个外孙奔走东西,不就是想保安家”
话声戛然而止。
须臾后,云侵月神情微妙地看向对面的谢清晏:“之前我就觉着,你似乎对赈灾银案的幕后主使是谁十分了解,如今甚至要用二皇子身边的人作刃……
莫非,此案与安家甚至三皇子有关?”
话间,云侵月不自觉坐正了身,死死盯着谢清晏的反应,试图看出些什么。
可惜令他失望了
那人眉眼间如轻羽投渊,不见波澜。
“案子既已交出,便与我无关,云三公子有什么想知道的,去问戚世隐便是。”
“……”
云侵月气笑了,一拍桌案上成沓的纸张文书,“你要真不管,这些从蕲州来的追杀者身上扣下的往来书信算什么?
那个被你藏在山庄养伤的蕲州少年又为何不一起交给戚世隐?”
谢清晏被拆穿也懒得再遮掩:“兵行两路,自是以正合,以奇胜。”
“我不爱听你行军打仗那一套,”云侵月摆手,“说人话。”
“戚世隐为人过于清正,难辟蹊径,”谢清晏回眸,似笑非笑地望云侵月,“有些歪门邪道,只有云三公子这般人物才能思虑周全、万无一失。”
云侵月:“……”
云侵月:“?
你别以为我听不出来你在骂我啊!”
谢清晏望向云侵月面前桌案:“可有收获?”
即便不太情愿,云侵月还是捏着鼻子认了:“虽然书信里没有明提,但我推测,他们追杀那少年的目的除了灭口,还要取走他身上什么东西。”
“证物?”
桌上有盏香烛,火苗盈盈,谢清晏思索间,像是无意识地拿指腹蹭过。
云侵月也点头:“还是能随身的厉害证物。”
烛火燎过指尖,灼痛之意瞬间荡遍周身。
然而谢清晏却像无觉,抬眼:“既被追杀,他为何朝上京来?”
“不是走投无路的话,那就只能是来上京告御状……”
云侵月眼神忽惊
“那少年带着账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