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白商莞尔。
“兴许,这桩婚事,最该忧心的不是我们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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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京西市,招月楼。
滟滟斜阳融于天际,向下流淌,如薄纱飘荡在上京城内。
东西千楼红日映入眼底,又一笔迤逦,点作招月楼檐下那一盏迎风拂动的铜铃。
铜铃轻响,摇碎了扶光,拓在雪白华服、玉冠束发的公子身上。
此地便是西市最有名的销魂窟,上京纨绔最喜的花酒地招月楼。
二楼雅阁内,有人临窗而跪坐,长影如玉山。
指骨鹤衔着温润黑子,暮光泻身,眉眼峻雅,渊懿端方。
直至门扉叩开,屋内沉香摇曳。
董其伤入内,隔着屏风低声恭禀:“公子,人到了。”
窗畔,长指如玉,轻声落子后,华服公子方抬眸,朝屋内回身而起。
一身青衣的戚世隐,此刻冷眉踏入房内,绕过屏风:“公子随从自称有蕲州旧案线索,何不呈到大理寺,还要邀我来此”
在他转过屏风时,话声戛然而止。
“戚大人。”
华服公子掠起广袖,声色清润。
灯火烫过他含笑眉眼,如春山落拓,却化不开眸底霜寒。
“请坐。”
“……”
戚世隐僵在这满屋烛火里,默然良久,他冷然一哂。
“谢侯爷尊驾归京,自有百官相迎。
难能拨冗离宫,不去见两位对您翘首以盼的皇子殿下,却来见我一个小小的大理寺正所为何事?”
谢琰之,花楼办公第一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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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退婚
招月楼内乐音靡靡,歌舞升平,雅阁却与之不同,称得上清静。
每一间的四脚香炉内都燃着清神湿香,香气袅袅,沁人心脾。
连楼内聒噪也似掩在了香雾外。
和戚世隐半个时辰前进去后再没出来的那间对着,二楼西首的这一间内,云侵月正十分不雅地敞着腿,箕坐于案后。
他一手拿折扇支着脑袋,另一只手翻着面前长案上散乱堆叠的纸张文书。
午后易困,一边翻,云侵月一边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只是这个哈欠还没收住,房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了。
隔着屏风,如清玉击竹的声线低低响起。
“守住戚世隐。
在他出来前,不许任何人进去。”
“是,公子。”
房门关上,有人进了屋。
望见屏风后那一角雪白衣袍掠出,云侵月收住哈欠,一展折扇,靠进坐榻里。
“竟能和戚家长公子那样的金石疙瘩谈上半个时辰,谢琰之啊谢琰之,我看你离得道成仙不远了。”
“无他,精诚所至。”
白衣公子行止从容,落座也端方渊懿。
一番嘲弄硬生生被拧成了夸赞,云侵月嫌弃地拿折扇掩住了鼻子:“完了完了,如今连戚家金石也成了镇国公府门下走狗,大胤还有你搬不动的山么?”
“不必套我的话。
路见不平,略移木石,何来搬山?”
谢清晏斟茶自饮,“至于戚世隐,他为国为民,独不会为王公贵胄。”
“为谁有区别吗,不一样要做你手里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