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不是花?是花?是莲花!”说罢,那屠户便彻底昏厥。
灼夜低头瞥了眼谢溯之差人送来的屠户生平,左右翻了几眼,这纸上内容少而精。
“怎么了?是有什么问题吗?”十六刚进入牢房,便瞧见她略带疑惑翻着手中状纸。“若是不全,让手下人接着誊抄便是。”
“他到底有多少眼线,才能将一小小屠户的生平记得如此详细?”灼夜扬了扬手中的纸,“不必了,已经问出了。”她一个转身坐于桌上,瞧着二郎腿,将茶杯中渐凉的茶水一饮而尽。
“彼岸花。”
“彼岸花?”十六闻之色变,“你确定他说的是彼岸花?”
灼夜眼皮撩起,“怎么?不信我?”“一屠户能知道多少花的品种?能脱口而出,花又非常见品种,只能是彼岸花。”
她叹谓一声,睨了眼身旁之人,“当初谢洄之下葬匆忙,我们便起疑。如今看来,当时前去探查尸体的暗探瞧见的并非真实。”
“不过,也不一定。”灼夜话锋一转,“即使未死,他短暂时间内也必定元气大伤,又怎会贸然露面,还装作殿下,于屠户眼皮底下,将祝水带走呢?”她歪了歪头,眉头皱起,“如今越发看不懂谢洄之所作所为了。”
待她回过神,发觉早就不见十六踪影。“越王府短暂的平静又要消失了,照他的性子,一旦埋下怀疑的种子,便会不死不休寻找真相。”
她探头瞧了眼呼吸逐渐平稳的屠夫,嘴角扬起,“留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彼岸花开染彼岸,生死海间共生死。”谢溯之喃喃说道。十六立于一旁,听见这句曾被人人传颂的诗,生出几分恍如隔日来。
“十六。”谢溯之诶了一声,似是来了无尽兴致,眉眼间亮如夜星,探头瞧向十六,“谢洄之没死啊?”
“属下不知,这便命人查探。”十六双手抱拳,低眉说道。
“好好查查他重伤昏迷那段时间,出入太子府,或长居太子府的所有人。”谢溯之叹谓一声,双手展开,朝后空倒下去,直直躺在地面上。十六见状,朝一侧移了移步子。
“哦对了,尤其要查查那个莫名消失的祝山。”他仿佛记起些什么,嘴角勾起,手指点点空中,“那段时间闲暇时,只顾着祝水了,倒把他哥哥忘得一干二净。”
“是。”十六领命退下。
偌大宫殿,只留谢溯之一人。他躺在铮亮的地面上,脸上浮现出笑意。似闭目小憩中做了个香甜的美梦。
谢洄之一身绯色衣袍的意气模样,自谢溯之记忆某处被人重新上色,那张与他形似,却比他多上万分自信明媚的脸,犹如佛灯又如魔咒,萦绕在他前十九岁的人生。
“生存死相,死如生时,皇兄,你看,扶他一把,他便能迅速循着生路坚定走下去。”谢洄之指着水患过后作乱的贼首,兴冲冲对着谢溯之说道。谢溯之闻言笑笑,握在手中的暗刀默默收了回去。
“你是如何活下来的呢?”
日子风平浪静过了几日,谢溯之仍旧终日一副八面玲珑的圆滑模样。灼夜在无人之时,蹲在草边叼着根狗尾巴草,看着面前之人装作无事,却压不住内心焦躁阴郁,已然游走在崩溃边缘。
“怎么十六还没将消息传回来。”灼夜呔了一口,将口中草吐出。
十六消失的五年里,皇宫照约举办无数次宴席,灼夜在宫廷花园内演得如火如荼,沾了蒜汁的手帕做了一条又一条,泣声再一次打动一众相似处境的王妃们;谢溯之在前院瞧着他人眼中的戏谑,笑里藏刀,阴恻恻的眼风一记又一记扔向众人;被谢溯之派出的暗卫,由谴责十六,变为寻找十六,但他们都不约而同在某一刻断联,自此,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灼夜于某年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