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聂稚气的脸上有些生无可恋的意思,她是活了很多年不假,可是反反复复只过这几岁,村民的行为她倒是懂了,可是村民们都不怎么理她和娘亲,也没见过谢洄之这么聒噪毒舌的人。
谢洄之微微眯眼,抬头瞧了瞧烈日当空,淡金轮日周围散着一圈一圈白晕,刺得人眼睛生疼。他随即找了个阴凉处,连同小聂一块,躲在那处避暑。
小聂被强迫着一同到阴凉处,却敢怒不敢言,她虽小,却也隐约感知到谢洄之这人就是画本子里,披羊皮的狼,表面温润,却处处不安好心!
她扯了只狗尾巴草,揪着细根晃悠着,被谢洄之瞧见,轻轻一抽,又从小聂手里抢了出来。
小聂瞪了谢洄之一眼,眼珠子都快要翻出来了,却在谢洄之一个眼神扫过来下,堪堪停住,嗷了一声,疯狂揉起眼睛来。
谢洄之笑了,看着眼抽筋的小聂,捻了捻狗尾巴草,抬手抚上她眼周,几个瞬息,小聂停下揉眼。
“谢洄之,你在怕我娘亲么?”小聂依旧睁不开眼,她安静靠在树根下,眯着眼,无心道出一句来。
第8章 局中有局
谢洄之闻言,捏着草的手微不可查顿了顿,他低头看向小聂,只瞧得见她毛茸茸的头顶,小女孩穿着红蓝色衣袍,头上扎着几撮小揪,随风一翘一翘着。
“为什么?”谢洄之以手扶地,喟叹一声,雪白的衣袍覆过泥土,她靠着大树坐下来。
“为何会这般问?”谢洄之的声音绕着圈顺入小聂耳中。
“直觉。”小聂尝试睁了睁眼,瞧见明亮的阳光顺着眼帘打进来,她发觉好了后,又开始活蹦乱跳,一骨碌爬起,脑袋探向谢洄之。
“感觉你老是躲着我娘亲,你不会喜欢我娘亲吧?”
“嗤。”谢洄之两指微曲,敲上小聂光洁的额头,“小小年纪,你管我喜不喜欢。”
“你不会真的喜欢吧?”小聂捂着微红的额头,伸手揉了揉,道出一句。
“嗯?”谢洄之闻言,左眉挑起,眼眸逐渐深邃,看向小聂的眼神里,染上戏谑和试探。
小聂轻呼一声,捂上嘴唇,似也意识到什么,乖乖坐回原地。不再言语。
谢洄之微微抿唇,随即也不再追究方才一幕,他瞧向远处,高松青翠,远云浮白,山阔水觞,万物似是都在吸吮着阳光,折射暖意与明亮。
也没有何事绕心动性,只是,出现了一人,很像阿姐。
灼夜,是隔了许多条旁支继承到皇室这一脉的,因八字过硬,自小养在皇兄母妃宫殿里,为皇兄辟邪驱祟。后又因师兄每逢夜间便高烧啼哭不止,又为她取了个闺字,灼夜。
儿时的谢洄之不喜欢这个名字,总觉得皇兄母妃不尊重人。但灼夜格外喜欢,每次有人喊她灼夜,她便弯着眉眼笑呵呵应和,若是叫她本名,她却背过身不理人了。
谢洄之低头笑笑,做神的日子枯燥乏味,日复一日,年越一年,长久到都快忘记身为凡人之时的恩怨种种,如今这孑然一身终于走到最后一步,再遇故人之貌,他不知如何面对。
与阿姐,当真是多年未见了,也不知那副妖化后的身体可还适应?
两人就这般百无聊赖坐着,小聂好几次想开口询问,却又喏喏,之后便也破罐破摔,靠在树旁,一同瞧着天际金轮逐渐爬向山后。
“走吧,回去吃饭!”小聂站起来,拍拍身上的泥土,站定在谢洄之面前,等待他起身两人回家。
谢洄之撩起眼皮,看向堪堪与自己平视的小聂,温润清亮却不见底,小聂被瞧得莫名,摸了摸脸颊问道,“是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灼血,既然来了门里,不同师伯问候一句么?”谢洄之轻飘飘道出一句,却如同惊雷砸向小聂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