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坐都不舒服,他屁股疼,腰疼,嗓子也疼,前面大爷还开着窗户吸烟,风往里灌,烟味冲鼻子。
回个家真像渡劫,听说高铁环境会好很多,但他没坐过,一个人也不敢坐,怕找不到车位。
好不容易捱到到站,陶画回来没带什么东西,一瘸一拐地顶在最前面跑下车,青城依然雾蒙蒙的,看这天估计晚上要下雨。
他又坐了二十分钟的公交车,终于回到熟悉的路口,外面大街车水马龙,巷内小道清清冷冷,毫无人气。陶画一路向里,直到停在一扇铁门前,他从手机扣上解下一枚钥匙,插进门孔。
“老陶,我回来了。”
推开门,破旧狭小的屋子里,放着一张简陋木桌,摆了几盘腐烂的果子和三柱没燃的香,墙上是一幅黑白肖像,上方贴着白色横条,歪歪扭扭写着两个字,陶勇。
颜
第44章42小
陶勇,一个朴实无华的农村人。这辈子最能拿出手来吹牛逼的事就两件,一件是回家路上捡了个流浪的漂亮媳妇,另一件是生了个比媳妇还漂亮的孩子。
在陶画的记忆里,陶勇最喜欢穿那件掉色的蓝色牛仔褂,里面配个快被洗出洞来的白背心,皮肤黝黑,看谁都笑吟吟的。但要是遇到有人欺负陶画,那张脸又会立马沉下来,像只发怒的狮子,把坏心眼子都赶走。
他从不嫌弃自家孩子畸形的身体,也不许别人说,只会内疚家里没钱,不能给陶画送到大医院做手术。
陶画曾偷听过奶奶和他爸的聊天,奶奶劝他趁年轻再生一个正常的,陶勇没同意,觉得养一个小孩都够费劲了,家里没钱,生那么多谁养。
“那陶画这样,不男不女的,他以后能讨到婆娘吗?能有孩子吗?你这是要你这支绝后啊!”
“不可能。”陶勇信誓旦旦地说,“画画这么好看,以后肯定有对象,等咱家赚到钱了,给画画找最好的医生治,能治好。”
奶奶说不动他,急得直跺脚,“你咋可能有钱,一天天的就知道拉货,从早拉到晚,能赚几个钢镚,只有出意外赔保险了才……”
“妈。”陶勇明显是不高兴了,加重语气,“钱不都是一点点攒下来的,等我新证考到手,拉长途赚的更多,以后别提这事了。”
陶画当时年纪小,听不懂什么拉货绝后,他只听到说没钱,家里没钱,攒不够钱,没法给他看病,所以奶奶和爸爸总吵架。
没钱,穷。
这三个字从此刻进陶画脑子里,刻的很深,怎么洗也洗不掉。
农村地小,什么风吹草动都能很快从村头传到村尾,陶画是个双性人的怪事在他出生那天就传遍了所有人的耳朵。
大家争先恐后地跑陶家门口来看,被陶勇拿扫帚打跑一部分,剩下一部分扯着嗓子喊“老陶你家怎么生了个怪物”。
“去你妈的!”陶勇堵在门口不让他们进,这么多年头一次跟村里人脸红脖子粗,“管好你们自己的烂裤裆,少在这逼逼歪歪。”
陶画是被恶意包裹着出生的倒霉蛋,他活在无数或探究或轻视的目光里,陶勇个子不高,也没什么出众的本事,却给足了陶画一个父亲所能给的全部保护。
他后来给每家每户送了吃食,以极低的姿态恳求他们别再拿这事伤害陶画,可意外还是会发生。
在陶画小学时,村头恶霸说给他钱,让他晚上到村口的草屋里来拿,陶画只听到要给他钱,傻不愣登地去了。
多亏陶勇及时发现大晚上孩子不在家,挨家挨户地到处找,才在那个畜牲作案前,踹破草屋门把一脸鼻涕眼泪的陶画救了下来。
陶勇目眦欲裂,嘶吼着问:“王虎,我孩子才多大?你还是不是人!”
那晚他拿着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