猝不及防的一巴掌重重打在手背上。
江寒栖错愕地呆在那儿,看着洛雪烟仓皇坐起身,飞快缩到床的一角,瞪着他,眼?神和他杀她未遂醒来看到他的那个晚上如出一辙,半是畏惧,半是愤恨。
被打到的地方泛出刺眼?的红色。他没由来有些慌乱,又往前伸了伸手。
洛雪烟突然?开始发抖,扯过被子蒙住了自己。
江寒栖彻底动不了了,张开的手僵在半空中,他隐约感到有什么东西在从手里流走,像掬了把水似的,攥得?再?紧也留不住。
“因因,你怎么了?”江羡年挤到江寒栖身边,碰到他的胳膊。他一言不发地收回手,看着江羡年爬到床.上,急切地探看好友的状态。
被子张开一条口,像是一个合的死?死?的蚌壳心?甘情愿打开一般。一双手自蚌壳中探出,躲在蚌壳的鲛人紧紧抱住了身前的少女。
江寒栖看着那双手,莫名生出一种被抛弃的错觉。
30.薄情
一滴雨珠顺着伸展的绿叶滑到叶尖, 欲坠不坠地在潮湿的风里颤抖。那?片叶子终是承受不住雨珠的重量,只见小小的水珠骤然离了叶尖,极速落下, 砸进树下的一处小?水洼里。
同一时刻, 洛雪烟从睡梦中惊醒, 猛地坐起身?, 慌张地掀开被子去摸自己的小腿。
她浑身?发抖, 呼吸急促,目不转睛地看着手从腿肚摸到脚踝。手摸到脚踝时, 溃散的理智终于回归,她一下卸了所有的力气, 绷紧的身?体瞬间放松,蔫在床.上,像一朵被急雨噼里啪啦打了一顿的花,弯曲的花枝有气无力地擎着花骨朵。
听到鸟鸣, 她看向窗外,目光呆滞。
连绵秋雨不知何时撤离了蕴灵镇, 外面碧空如?洗,阳光明媚。明晃晃的阳光打在瓶中的桂花上, 点点黄花发出宛如?碎金般的光亮。
金秋时节, 一派和谐,洛雪烟却无端觉得发冷。
她扯过被子盖在身?上,极慢、极慢地蜷缩起身?体,将脸埋进臂弯里,就那?么一动不动地抱膝在床上枯坐了许久。
狰狞的伤疤横在手背上, 不长,窄窄的一条, 却格外醒目,像一条蚯蚓伏在那?儿。
江寒栖垂眸看着那?条丑陋的蚯蚓,捏住它,摁了摁。伤口早已愈合,没有?痛觉,但莫名生出些许痒意。他轻轻挠了下,想起等伤口愈合的过程。
那?时正值盛夏,伤口没处理,发了炎,又疼又痒,他总忍不住去挠。伤口晚上结痂,他白天去挠,反反复复不见好,后?来甚至感染化脓,周围生了一圈可怖的红点子。
其他孩子怕他手背上的伤,躲着他不和他玩。他找了块白布忍痛缠上伤口,追在他们身?后?想融入他们的小?圈子。
有?个老中医看他可怜,帮他揭开结疤的伤口,挤出脓水,替他上药。
老中医心善,给他用了祛疤的药膏。药膏凉凉的,涂在手上像覆了一层薄冰,他到现在还记得那?个药膏的味道,很好闻,像是掐断野草,断口处流出的草液散发出的清新气息。
他搬走的时候,老中医把剩下的药膏给了他,嘱咐他早晚各涂一次,不然会留疤。
他依言照做,一次不落,涂了一个多月,可是伤口处理得太晚,到底还是留下了一道难看的疤痕。手心能看到,手背也能看到。
他留下装药的空罐子,想着以后?再见到老中医要报答他的恩情。然而他再也没回到那?个地方,罐子弄丢了,身?体也不会再留疤了。
江寒栖松开手,皮肤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红色掐痕。他又想起洛雪烟打他那?一下。巴掌不偏不倚,恰好落在疤痕上,疼倒是不疼,只是痕迹久显不消。
当?时他被打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