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什么都敢说?
耳旁响起Alpha爽朗又温和的笑声,贺云朝下意识岔开五指,与她交握收紧,大手将她牢牢包覆在掌心。
冬夜的海边,紧紧相偎的肌肤生暖。
任令曦想说点什么,可一时之间脑子被这氛围烘热,理智软下来,所有字词都融化了,失了声,只是生理上对这个人的喜欢让她予以回应,两只手纠缠得更紧,彼此间的热量上升得更快,触手的皮肤也酥酥麻麻,手心却还能握到自己肆意的心跳。
和他在一起多久了?任令曦没来得及细想,时日应该不算长,不过感觉共同经历了很多,比一般恋人朝夕相处三年五载来得更多之前因为有太多更重要的事容不得她耽搁,可是现在呢?是不是该静下心来,好好考虑一下他们之间的关系了?
任令曦抬头端详夜色中贺云朝的侧脸。
他好像并没有察觉自己现在思考的大问题,依旧一步步牵着她沿着光带往前走。
如果贺云朝不提的话,她来提也不是不行。
不过要不再晚一点?调查科的工作还很多,拼几年事业再谈更合理。
她想着想着,视线落在沿途,忽然察觉脚边的植物花瓣上点缀着银沙纹,花瓣表面随着周遭光线变换或紫或蓝的光泽,叶片的些微白绒更像融雪,因为一阵风吹就簌簌摇颤
丝雾星绒?
她后知后觉蓦地抬头,不知何时,漫山遍野已经开满了丝雾星绒,而此时二人终于走到了小径开阔处,视线豁然开朗,那是安乐山的顶峰,一棵孤高的云槐立在山头,繁枝之上也缀满了星光,有风倏而拂面,挽起她半长的发,入目所及的景色鲜活无比,如星河流转,万物自由。
任令曦轻轻将吹乱的耳发捋到而后,没有开口搅扰这方静谧。
因为她在繁花簇拥中看到一块石碑,确切来说,是一块墓碑。
两人手牵着手在墓碑前站定。
“抱歉,可能有些不解风情。”
可是任令曦看着墓碑上的文字,却只是恬淡地摇摇头。
“没觉得,我也想见见他。”
贺云朝侧过面庞,盯着任令曦发怔,一瞬间的动容过后,他仓促收回眼神,敛眸道:“当初我爸的骨灰从这里洒向大海,其实这儿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块碑。”
像是怕她介意,他依旧执着解释。
任令曦静静听着。
“海葬?为什么会选这种方式?”
“他的葬礼我没有参加,”贺云朝说,“不过他生前就是无拘无束的一个人,应该是不想让他被困在一个地方吧死在火里,葬于海中,这样更好,更自由。”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盯着墓碑上的“贺翎”两个字,语气淡淡,语调沉缓,瞳仁中放大的碑文跟着闪烁。
“我以前也向往自由。”
贺云朝抿了抿唇,接着说道。
“曾经我不能理解他的选择,我告诉自己,如果有一天我能摆脱身上那些罪名和枷锁,我绝对头也不回离开联邦,过我随心所欲的人生,不被任何人和事拖累。”
初见贺云朝时,他给她的感觉也是这样,什么都不在乎。
“直到现在我依然清楚,自由对我来说有多难能可贵不被基因控制的自由,不被身份影响的自由,不被人利用的自由,可以自己掌控自己人生一切的自由……”
“因为阿尔法磁场发作被退学的时候。”
“在异日湾别无选择的时候。”
“审判庭判我有罪的时候。”
“研究所数不尽的日日夜夜生不如死的时候。”
“支撑我的只剩下一个信念。”
“任令曦”
“我,一辈子都在等自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