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吕明湖,争奈他是道门英才,她也高攀不起。
同是天涯沦落人,她拍了拍江屏的肩头,道:“江公子,勿要绝望,我看你与鲁小姐颇有夫妻相,真能凑成一对也未可知。”
江屏心知无望,却也觉得自己和鲁小姐颇有缘分,似乎她就是命中注定的另一半。不知她怎么想?也许她亦有意。
江屏对自家样貌不无信心,何况良辰美景,正是闺中少女怀春的时节。他反复回想适才那一瞥间鲁小姐的神色,试图从中发掘出一点动心的线索。时而觉得有,时而又觉得自作多情,翻来覆去,一夜不得好睡。
这日冯媒婆来到映月斋,见江屏在里间一把交椅上坐着看书,满脸堆笑地走过去,道:“江公子,连日不见,这一向生意可好?”
江屏看了看她,笑道:“冷清得很,妈妈又来替我说亲?”
冯媒婆坐下道:“新桥周家的二小姐,今年刚满十五,她娘叫我替她寻一门好亲事。我晓得你眼界高,若不是这周二小姐生得花容月貌,我也不肯来这一趟。她家你是知道的,在新桥开着大大的一间生药铺,与你人物相称,家私相当,正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伙计端上来一盏香茶,媒婆正说得口干舌燥,端起来吸了大半盏,白白胖胖的手指捻起盒子里的芝麻糖酥,一口一块,连吃了三四块,方才问道:“江公子,你意下如何?”
江屏垂着眼,手中的洒金扇开了又合,满脸心事,半晌道:“妈妈,你可知鲁知府家的千金定亲不曾?”
冯媒婆一愣,心知这小郎是看上鲁知府家的千金了,这未免有点自不量力了。
她徐徐饮尽剩下的小半盏茶,委婉道:“要说这位鲁小姐,真正是天仙般的人物,她娘是绍兴大户人家的小姐,舅舅见在京城做着一个三品官。鲁大人和夫人只这一个女儿,爱得如珠似玉,挑女婿虽不比天家选驸马,也差不太多,极是严苛,至今未定下呢。”
江屏听出这话是叫自己知难而退,似不在意地一笑,道:“想来只有金榜题名的青年才俊才配得上她。”
冯媒婆安慰他道:“江公子,娶妻当娶贤,这官宦人家的小姐都不是好伺候的。还是周二小姐模样标致,性子温克,将来定是贤妻良母。你若有顾虑,我安排你们见一面也未尝不可。”
打发走她,江屏闷坐了一会儿,有相熟的掮客来谈生意。江屏请他去酒楼,吃到一更时分方散。不远处的西湖天容水色,鸥鹭闲眠,有几只灯火通明的画船缓缓而行,急管繁弦被清风吹至岸边,飘渺如仙乐。
江屏登上一只不系舟,拿出酒具,自斟自饮。小喜鹊立在柳枝上,看着黯然神伤的他,心想自己其实比他更可怜。
他与鲁小姐不过一面之缘,情根才种,便知道前途灰暗,伤心也有限。自己与吕明湖共度百年光阴,名字是他起的,法术是他教的,情早已随着他喂的灵丹仙草深入五脏六腑,依恋化成爱欲,才知道他是不可亵渎的神。
江屏吃得五分醉了,仰面躺下,望着那一弯蛾眉似的新月,深感遥不可及。
小舟随波逐流,行过断桥苏堤,迤逦荡至雷峰塔下。吕黛落在舟头,伸出翅膀拍了拍江屏的脸,见他毫无反应,睡得熟了,便享用起剩下的美酒。
听说故宋时,有蛇妖姐妹俩为祸人间,姐姐白蛇被金山寺的法海禅师镇压在雷峰塔下,妹妹青蛇不知流落何处。
那晚偷亲吕明湖,被他发现赶出门,吕黛在窝里哭了一夜,天明负气离开庐山,来到福建泉州府。此地是本朝第一大港,蕃商云集,热闹非凡。来自大食,波斯,占城等国的商船满载着珍珠玛瑙,象牙犀角,以及各种名贵香料药材停在码头,形形色色的衣冠充塞街衢。
吕黛喜欢此地的风土,便在天妃宫后院的凤凰树上搭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