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2 / 2)

了衣裳,累得腰酸背痛,两眼发昏,进屋也不敢点灯,怕惊动床上的畜生,又惹来麻烦。每每看他睡着,她都希望他永远不要醒。

摸黑脱了衣裳,苇娘躺在床上饿得睡不着,手脚上的冻疮痒起来,先是一块块的痒,呈星火燎原之势,须臾融合成片,和饥饿一起折磨着她。

那畜生睡前吃了些酒,也许桌上还有剩下的花生米。

苇娘坐起身,像老鼠一样窸窸窣窣地走到桌边,手向碟子里摸了摸,还有五颗花生米。她急忙吃了,这一点点食物对空荡荡的胃而言,实在是杯水车薪,但聊胜于无。

复又上床躺下,泪水便溢了出来。

五更天时,她起来生火,煮了一锅粥,畜生呼噜呼噜吃了两大碗,只留给她一小碗,推着车往集市上去了。

养家糊口的男人自然得多吃一点,谁又能说什么呢。

水缸见底了,苇娘拎着水桶出门打水。街东头有一口井,大家共用的,苇娘走到井边,发现地上有个竹篮,上面盖着块布,不知是谁落下的。

她揭开布一看,竟是半块走了油的火腿,当下口中生津,馋虫使劲地叫唤起来。她环顾四周,天还早,一个人没有,犹豫片刻,便将这半块火腿用布裹了,揣在怀里拿回家,拴上门,躲在厨房里吃了。

中午,蔡屠户照例在外面吃得醉醺醺地回来,一屁股坐在床上,嚷道:“快打水来给我洗脚。”

苇娘端着水盆正要进屋,邓木匠的浑家洪氏气势汹汹地走进来,劈头问道:“蔡家娘子,早上我有半块火腿忘在了井边,是不是你拿走了?”

苇娘心头一跳,涨红了脸,连忙摇头道:“不是我,什么火腿,我不曾见过。”

洪氏两手叉腰,瞪着一双牛眼,道:“你休要抵赖,老侯在那周围卖炊饼,说辰时前后只见你一个人拎着水桶走过,不是你,难道是鬼?”

苇娘脸皮滚烫,不好意思承认,心里悔不该饿昏了头,做出这样没廉耻的事,恨不能把吃下去的火腿吐出来还给她。

蔡屠户闻声走出来,洪氏见了,把头一扬,声音益发拔高道:“蔡爷,亏你家还是杀猪卖肉的,怎么娘子还偷别人的火腿吃呢?”

蔡屠户是个极要面子的人,哪禁得住这话,一把揪住苇娘的头发,瞪大了眼睛,吼道:“你当真偷了别人的火腿?”

苇娘吓得脸色由红转白,手中的水盆摔在地上,浑身发抖,不停地重复道:“我没有,不是我。”

洪氏素来不待见她,冷笑道:“不是你,那是谁?你当时就在井边,想必看见了,指出来让我瞧瞧!”

十几个邻居聚在门口看热闹,苇娘知道自己若不指认别人,一顿毒打逃不了。被打的滋味太可怕了,良知在这种恐惧下脆弱得就像一张纸。

她目光闪烁,在众人面上游走,忽然看见了隔壁的席秀才,咬了咬牙,手臂一抬,指着他,颤声道:“我……我好像看见席相公……在我前面打水。”

陆诀愣住了,他活了一千多年,杀人放火,奸淫掳掠,什么十恶不赦的罪名都被栽赃过,却从来没有人诬陷他偷半块火腿。

??第七十二章 饮食男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