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汐楼再次凑近尸体。
尸体穿着青岩书院的衣裳,瞧着鼓鼓囊囊,谢汐楼翻翻他的衣领,一把拉开,青色的外袍下是棉衣,棉衣里的里衣手感光滑,竟是丝绸质地。
这料子不便宜,看来是个有钱人啊。
她摸着死者的下巴,试图掰开他的下颌,奈何尸体早已僵硬,无论如何都掰不开,只能无奈放弃。
她搓了搓有些僵硬的手,随口问道:“刚刚裴文宇身边那个人,掌院可认识?”
玄参眯眼想了会儿,才道:“好像叫师进,我和他不太熟悉,就记得他比老裴还轴。”他伸了个懒腰,将一团乱的白发抓得如鸡窝一般,“老夫回去睡觉了,走的时候记得锁门,有什么事去观星台找我。”
“等等。”谢汐楼叫住玄参,笑道,“掌院,你今儿为何到的这么快?真是卜卦而知?”
玄参一脸的高深莫测:“秘密。”
“……”
第90章 青岩书院5我的夫人
玄参离开得很快,步伐看似蹒跚,却是又快又稳,不一会儿便消失在茫茫大雪中。谢汐楼将最后一块门板合上,正准备离开,转身便看到远处站着一人。
那人站在墙角屋檐下,不知站了多久。像是在看水榭的方向,但隔着风雪看不真切。谢汐楼小跑着穿过风雪,到面前时方看清,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稚气未退,嘴唇发白,看着她面露忐忑之色。
那少年看她走近,抱拳行礼,犹豫着道:“在下尹林……听说了穆元兄的事……他可是在水榭中?”
正要去找他,没想到他自己送上了门。谢汐楼点头:“他还在里面,你要去见他一面吗?”
“可以吗?”
“总归此刻无人,莫要靠近,莫要破坏现场便是。”
水榭内昏暗不见五指,谢汐楼将合上的门重新拉开一条缝隙,光线如柱,正好落在屋中央那不再有温度的人的身上,将他照亮。
穆元安静坐在那里,纹丝不动,像是睡着了一般。
尹林谨记谢汐楼的叮嘱,只借着微弱天光瞧了几眼,转身向外走。谢汐楼跟在他的身后,见他红了眼眶,背过身用衣袖擦拭眼角的泪。
“见笑了。”
谢汐楼咬了咬嘴唇,不知该如何安慰,只能轻飘飘说一句:“节哀。”
雪越下越大,谢汐楼的外衣几乎被吹透,牙齿控制不住地打颤。她看尹林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不放心将他一个人留在原地,便邀请他去了她的住处。
青岩书院供学子们住宿的斋舍虽然不大,但相对独立,三人一个院子,每个人都有独立的房间。谢汐楼的住处是玄参提前安排过的,整座院子只住了她一个人,空出两个房间,极为安静。
她带着尹林拐出文史院,沿小径向上,小心翼翼走回暂住的小院,去了空置的房间。她将角落的炭火点燃,令取陶罐盛了些新雪,搁到炉子上。
热气氤氲,屋内逐渐暖和起来,冻得僵硬的四肢有所缓和。
尹林情绪平复下来,红着眼问谢汐楼:“他是如何死的?”
“已派人报官,晚些时候官府应当会派人来,到时候才能确认他的死因。”谢汐楼顿了顿,装作不经意,“你和他很熟悉?”
“我和他是两个月前一同考入文史院的,在此之前我们互相并不认识。文史院里非富即贵,只有我们俩人是贫寒出身,自然而然走得近些。”尹林想到他唯一的好友身亡,未来的日子再也没人同他走在一起,泪水再次涌上,“是我害了他……”
眼看着尹林又要开始哭,谢汐楼只感觉额角胀痛,赶忙道:“你先别哭,你为何说是你害了他?”
尹林用衣袖边擦眼泪,边抽噎道:“昨日午膳时,薛瑾瑜来找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