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听到沈听肆死亡的消息,安平公主感觉自己的整个世界都好似在这一瞬间,陷入到了无穷无尽的黑暗当中。

她和亲突厥,带着这个人心中的家国大义,她甘愿赴死,只是不想让这个人独自一人撑着那么多的苦痛。

可当她满怀期待,兴致勃勃地回来的时候,得到的却是对方已经死亡的消息……

这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那根紧绷了半年的弦,在这一瞬间彻底的断裂了开来。

浑身上下所有的血液都在这一刻冲上了头顶,所有的血管都在叫嚣着,脑袋痛的几乎快要炸裂似的,使得安平公主那张素来靓丽的面容都变得狰狞扭了。

“为什么?!”

为什么不愿意再等一等……

她和解初瑶就晚来了一天,只有一天!

这么多年都坚持过来了,可为什么偏偏没有坚持住这最后的一天啊……

“明明……我们本可以团聚的。”

安平公主感觉自己的胸口好似空了一块,连呼吸都透着彻骨的凉。

解汿的身体摇晃了一下,他感觉浑身上下所有的力气都好似在这一瞬间被抽离了去,他几乎快要站不住。

原来他本可以提前知道他的家人都活的好好的,原来他本可以和陆漻如十一年前的那般亲密无间,原来他本可以……不用失去。

他恨他,怨他,却从未听从过他的解释。

明明在陆漻干脆利落的认罪的时候意识到了不对劲,却只顾着自己心目中的那股子恨意,强行将那怪异之处摒弃了去。

怎么办……

他终于如关寄舟所言,后悔了。

可似乎,已经晚了。

这世间最过于悲哀无助之事,莫不是,他本可以……

解汿的齿间无法克制地打着颤,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终于张开了嘴,可每说出一个字,都好似在牵扯着他浑身上下的每一处神经,那种从灵魂深处传来的痛苦,几乎要将他整个人都给撕碎了。

看到所有人都这般的悲伤痛苦,关寄舟心中却莫名的得到了一种满足。

就该如此,本该如此!

凭什么陆相早早离世,而他们这些人,却依旧苟延残喘着?

这不够,这还不够!

关寄舟又在旁边幽幽开口,“陛下不是好奇陆相为什么那般的甘心赴死吗?”

“那微臣就告诉您。”

“数十年如一日的殚精竭虑,陆相的身体早已经亏空了,哪怕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无法挽回,即使陛下您没有下这个命令,陆相也活不了了。”

“难道陛下就没有看到陆相苍白的脸色与孱弱的身体?”

听闻这话的毕鹤轩顿感心痛万分,他日日在朝堂上和他争吵,竟从未发现他苍白的面色。

他怎会老眼昏花至此?!

只不过是,他怨他,从未仔细关心过他罢了。

“陆相从未怪过你们任何人,这一切都是他自己的选择,”看着这个沈听肆最为敬重的师长这般的绝望,关寄舟忍不住开口道,“太傅大人,在陆相的心里,您永远都是他的老师。”

这话一出,毕鹤轩再也忍不住的湿了眼眶。

十一年,整整十一年,每次他喊自己老师的时候,自己都会毫不留情的怒怼回去,告诉他,他已经被逐出师门了。

他早已不曾将他当成弟子,可他却从始至终都认他这个老师。

毕鹤轩不敢想,他究竟是怎么十年如一日的,坚持着这一声称呼。

可他却将这看作是挑衅,当做是对方得意的宣告。

怎会如此昏聩?!又怎会昏聩至此啊!

过去的种种,毕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