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汿愣愣的听着梁渊的话,一时之间都不知该如何反应了。
原来……曾经的陆漻也为了镇国公府,做过最大的努力吗?
他究竟,还有多少不知道的事?
陌生的情绪在心底不断激荡,压的解汿几乎快要喘不过气来,他无意识的攥紧了手指,眼底幽深一片。
怎么办……?
他该怎么办……?
此时此刻,解汿感觉比在居庸关雪夜少粮时还要煎熬。
他沉默着,不说话,努力的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不要问他,什么都不要问他,不要和他讲话……
可偏偏,就是有人不愿意放过他。
解初瑶轻轻安平公主的胳膊,冲她眨了眨眼睛。
她知道安平公主的心里的想法,没关系,她可以帮忙问。
“那陆漻呢?二哥,你是不是把他关起来了?”解初瑶右手食指在空中打了个圈,她绕到解汿的背后,拖长了音调,“让我猜猜看……”
“二哥,一开始得知我们死讯的时候,你是不是偷偷哭鼻子了?”
“你可别不承认哦,我最了解你的性格,肯定一个人躲起来哭了,对不对?”
“所以,你还怨恨陆漻哥哥,是不是?”解初瑶絮絮叨叨的说着话,完全没有发现解汿越来越难看的脸色,“那个冷冰冰的跟个木头一样的人,虽然看起来凶了一些,但是做起事来还是挺温柔的,我知道他让你难过了,但也是有情不得已的苦衷,你就把他吊起来打一顿就可以啦,不要怪他的罪好不好?”
“如果你把他关到牢里了,就把他放出来吧,就当是我求情,好不好?”
解初瑶唯恐解汿不相信,费尽心思的解释着,“当时陆漻哥哥就是吓唬你而已,根本没有让那些人对我和祖母做些什么,而且他还让人教了我医术。”
“我陪着安平去和亲,陆漻哥哥安排了保护我们的人,就连绘制突厥王帐所在地的路线图这件事情,也是陆漻哥哥让我们做的。”
“二哥……”解初瑶无比艰难的抓着解汿的手,小心翼翼的开口,“我们都误会他了。”
“你如果真的把他关到了牢里,你就把他放出来吧。”
解初瑶说完这话,眨巴着大眼睛,满心期待的看着解汿,可对方却仿佛是被石化了,一动不动,不发一言。
诡异的沉默在弥漫。
解初瑶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的地方,她往前走了两步,靠近了解汿,“二哥,你说话呀,你怎么了?”
解汿死死地盯着她,一双眼睛却一点一点的红了起来,一缕冷风吹过,几缕发丝顺着湿漉漉的冷汗贴在他的脸颊上,让他整个人都显得狼狈了起来。
这下子,在场的所有人都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解老太君观察了一下解汿的脸色,“是出什么事了?”
解汿僵硬的点了点头,整个人像是一头在密林当中迷路的兽,迷茫又绝望。
他该怎么回答?
他要如何解释?
昨日毫不留情下车裂的命令,在如今变成回旋镖狠狠的扎在了他的心上。
他经年累月,日思夜想着要报仇雪恨。
他本打算等今日安平公主归来以后,就要狠狠的庆祝,庆祝他登基为帝,庆祝他夙愿完成,庆祝他大仇得报。
这场庆功宴要办的风光无限!大张旗鼓!
办的这天下人尽皆知!
只有这样,才能够对得起这些年无辜受害的百姓,对得起那些报国无门的忠诚,也对得起被灭满门的镇北侯府。
可现在,死去的人都活着。
而他解汿,尚且活着,却如同死了。
从心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