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汀晚的眼泪一下子就掉出来了,既是害怕毕和轩此时的状态,又担忧有什么她所不知道的内情。

“祖父……您别这样……我害怕,您到底在担忧什么?您告诉我好不好?”

“新帝仁慈,任何事情都可以给咱们解决的……”

可毕鹤轩却仿佛完全听不懂她的话一样,只执意的攥紧了她的手臂,重复着,“告诉我,尸体在哪里?”

“在哪里?”

他心里那个模糊的真相还没有得到确认,陆漻怎么就能死了呢?!

不可以!

他不允许!

毕汀晚哭着摇头,“我不知道,行刑当日我没有去,后来听说是陆漻身边一直跟着的那个念双和工部郎中关寄舟关大人收敛了陆漻的尸身。”

“不知道他们去哪里了,关大人和陆漻可能是同党,陛下还下旨要缉拿他呢。”

“去找……去找……”

也知道毕鹤轩究竟哪里来的力气,昏迷了整整七日的他,竟然还真的挣扎着从床上坐了起来,“无论如何,都要找到人!”

他想起来了,当初建造重阳宫的负责官员就是关寄舟,当时他还觉得这个人是个纯臣,既不是柳滇那一派也不属于陆漻党,而且他一个小小的工部郎中,即便是一百多两的银子放在他手里,他也没有那么大的胆子敢去贪污。

后来修建好的重阳宫,也只不过是外表看着华丽罢了。

那么,银子究竟去了哪里呢?

贺州雪灾时,送去赈灾的那些辎重,又究竟从哪里来?

毕鹤轩一刻也等不及了,“把我的龙头权杖拿过来,我要出门。”

先帝赏赐的龙头权杖,他还一次都没有用过,这一回,却是不得不用了。

毕汀晚拦不住他,最终只能跺跺脚,“我陪您一起去。”

毕鹤轩年纪这么大了,前段时间又气血上涌,昏迷了那么久,她实在是放心不下。

毕鹤轩也知道自己身体的情况,并没有拒绝毕汀晚的提议,“那就一起吧。”

出了太傅府的门,毕鹤轩让车夫驾着马车直奔城门口而去,解汿既然下了旨要抓捕关寄舟,那么只要他进了京都城,就一定会被守城的士兵给抓住,他只需要去城门口守株待兔就可以了。

马车辘辘地往前滚动着,到城门尚且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毕鹤轩听到外面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吵闹声,“停车,去看看发生什么事了。”

毕鹤轩掀开了马车上的帘子,一抬头就看到不远的地方,有几个守城位压着关寄舟正往自己这边走。

周围有不少百姓跟着指指,点点骂骂咧咧,手边没有臭鸡蛋,就拿着随地可捡的烂菜叶子扔了过去,甚至还有一些吃食也在往关寄舟的身上砸。

“祖父,您慢点。”毕汀晚搀扶着毕鹤轩下了马车,刚那个龙头权杖递到了他手里。

“太傅大人。”压着关寄舟的士兵看到毕鹤轩停了下来,恭敬地行了一礼。

毕鹤轩点点头目视前方,“将关大人交给本官便可,你们且回去吧。”

“太傅大人,”那士兵瞬间抬眸,又震惊又疑惑,“我等是奉了陛下的命令……”

“咚”

那士兵一句话还没有说完,毕鹤轩重重地将自己手里的龙头权杖砸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龙头权杖在此,见之如见先帝。”

一瞬间,无论是守城的卫兵也好,还是周围围观的百姓也罢,一溜烟的跪了一地。

毕鹤轩哼了一声,“人本官就带走了,就算是陛下怪罪下来,自有本官担着!”

龙头权杖面前,算是皇帝也得有所顾忌,那卫兵不敢再说一句,只能由着毕鹤轩带关寄舟离开。

关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