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铺了一层厚厚的雪花,玉佩跳动了两下后,终究还是碎裂了。

皇帝却已然被彻底的激怒,“你敢踏出这里一步,朕就叫人打断你的腿!”

太子忧心镇北侯父子的性命,哪里还顾得上自己?

一时之间完全不顾皇帝的阻拦,“这人,儿臣是非救不可,父皇若是想废了儿臣,自是废去。”

皇帝瞬间震怒,这还仅仅是个太子呢,就敢这般的公然忤逆自己,若是真写下了继位圣旨,岂不是要骑到他的头上来拉屎?!

一时之间,父子二人剑拔弩张。

“好!好!好!”皇帝拍着手,连说了三个好字,径直拿过身边侍卫手里的刀,就对着太子就处砍了过去,“朕今日就杀了你这个不忠不孝的逆子!”

陆漻瞳孔震颤,想也不想的直接扑了上去。

皇帝是君,他没有办法打落皇帝手里的刀刃,只能用自己的身体去阻挡。

最终,陆漻护着太子滚落在了雪地里,皇帝手里的重刀直接砍断了陆漻的右腿,只剩下一丁点的皮肉相接。

如此这般,皇帝依旧不解气,刀剑再次肆意挥舞,直到锋利的刀刃划破太子的面颊,陆漻浑身是血的倒在雪地当中,几乎没有了人气,在一大群宫人恐慌的跪拜之下,才终于住手。

皇帝目光寸寸垂落,皑皑白雪中那一片血红,格外刺眼。

他扔下了手里的刀,愤怒的看着太子。

“既然你不屑这太子之位,朕下旨废了你便是。”

如此重的伤势,让陆漻躺在床上昏迷了三个多月才醒过来,半年以后才堪堪能下地,腿却跛了。

而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尘埃落定。

镇北侯府倒了,皇后剃发为尼,太子发配皇陵。

此时的陆漻才终于明白,他追随的人从来都不是一个明君,十几年前,秦淮河畔,当那人欺骗了一个无辜的少女的时候,所有的一切就都开始有预料了。

思虑再三之后,陆漻直愣愣的跪倒在了皇帝面前。

这一刹那,他抛下了他的挚友太子,屏弃了他的老师毕鹤轩传授给他的一切为国为民的思想,丢掉了他所有的良知,带着无人知晓的隐秘和恨意,选择了向皇权低头。

“陛下,陆漻请陛下且听一言。”

他跪在地上,时候已然到了深秋,青石板上的冷气不断地向上爬,顺着他的皮肤钻进血肉里,贪婪的穿透伤口,给尚未完全好全的双腿再添了一道痕迹。

秋风冰寒刺骨,冷的陆漻浑身打颤。

他微抬着眼眸,面容坚定,“陆漻孑然一身,父母皆亡,也未曾娶妻。”

“陆漻求陛下给陆漻一条贱命,陆漻愿从此以后追随陛下,做陛下的一柄利刃,一条野狗……”

在那个滚烫的鲜血被冻得麻木的深秋,陆漻放弃了此前二十年的信念,向一个他此生最为仇恨的人,献上了忠诚。

如果不是因为这层身份,陆漻或许更想自己坐上那个位置。

他经历过最底层的百姓的痛苦,他最能理解百姓所需要一个什么样的帝王。

可是他不想,也不能。

他的身体里流淌着那个恶心人的血液,哪怕这个人他不愿意承认,可却也是不争的事实。

整个大雍三百多年最明媚的状元郎啊,岂能允许自己坐那蝇营狗苟之辈,苟且偷生?

从他发现自己身份的那一刻开始,从他意识到这个王朝必须要换一个统治者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报了必死的决心。

从陆漻的记忆里抽离,沈听肆紧咬着牙关,扯动嘴角,露出一抹笑,“老师,陆漻此生,再最后唤您一声老师。”

沈听肆方才将那把匕首亲自插进老皇帝的胸口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