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这具身体喝惯了这药,沈听肆并未觉得太苦,念双却递过来一颗蜜饯,还有些好奇的打量着沈听肆,“主子今日倒不怕苦了?”
沈听肆抬眸,“人都是会变的。”
念双不甚言语,只是又塞过来了一个暖炉,沉默半晌后又再次开口,“主子,身体重要,无论如何,念双都希望您好好的。”
一国之君处理政务的御书房,本该是极具庄严与肃穆的,可眼前所看到的这一切,实在是让沈听肆有些咋舌。
无他,御书房里除了本该有的奏折以外,其他各种珍奇异宝比比皆是。
东海的胶珠,绝版的字画,恍若活过来的刺绣屏风……仿佛不要钱一般的随意堆积在一起。
这就是倾尽整个大雍养出来的昏聩帝王吗?
果真奢侈得让人害怕。
自己的丞相府与之一对比,倒显得像是个乞丐窝了。
“陛下……”沈听肆在看到皇帝后做势要跪下去,双腿才跪了一半,皇帝就急忙搀扶住了他,“朕早就和你说过了,咱们君臣之间不受得这些虚礼。”
“别动不动就跪呀跪的。”
沈听肆顺着皇帝的手站直身体,脸上却闪过一抹不认同的表情,“君是君,臣是臣,礼不可废。”
皇帝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你怎么就这么死心眼儿呢?你这样纯善,让朕很是担心啊。”
“能够为陛下赴汤蹈火,是微臣的荣幸……”说了好一番彩虹屁,直夸的皇帝乐的都快要找不着北,沈听肆这才停了下来,“不知陛下唤微臣前来,所谓何事?”
“瞧朕这记性,”皇帝懊恼的摇了摇头,“这不是已然年末,朕想要再建一座道观,求得来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但那群老家伙势必要出言阻止,爱卿可有什么好的法子?”
沈听肆思索了一瞬后,开口道,“太傅等人出言阻止,不外乎是因为北边正在和突厥打仗,国库空虚罢了。”
“这朕自然是知晓,”皇帝一脸你怎么净在这里说废话的表情,“朕在问爱卿具体的措施。”
“陛下为了大雍朝兢兢业业,只不过是再多修建一座道观而已,”沈听肆扯了扯唇角,慢吞吞的开口道,“想必诸位大人是不会让陛下失望的。”
皇帝的眼睛瞬间亮了亮,“你的意思是……”
“募捐,”沈听肆缓缓吐露出两个字眼,“至于诸位大人募捐的金银几何,就看陛下在他们心中的分量几何了。”
“还是陆爱卿懂朕啊!”皇帝大声称赞,“就按你说的办,此事就交给你负责了。”
“是。”沈听肆拱了拱手,缓缓退出了御书房。
就在他即将要迈出殿门的那一刹那,皇帝的嗓音再次传了过来,“安平在那里跪了许久了,你想个法子把她劝回去吧。”
终究只是一个公主而已,他也不欲做的太绝。
“是。”
破碎的雪花随风翻舞,穿过一道道高啄的檐牙,散落一地的洁白。
御书房廊外的阶梯下,一年轻女子几乎已经被冻成了一个雪人。
修长的指尖微动,沈听肆垂眸,拂去了安平公主眼睫上的残瓣,发出一声无奈的感叹,“何必呢?”
安平公主动了动脖颈,整个身子僵硬的像是一个木偶,她费了好一番劲,才终于看清了眼前的人,“陆漻……”
嗓音沙哑粗粝,还带着细细的哭腔,却分毫遮盖不住那滔天的怨恨,“你究竟怎么能做下这么残忍的事情来?!”
一想到自己曾经还爱慕过这个人,哪怕现在见到他那颗心还是不由得怦然跳动,安平公主就觉得无比的恶心。
母后甘愿剃发封了景仁宫,皇兄被废去太子之位,毁了容颜驻守皇陵,镇北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