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的身份为隋锌谋来很多便捷,弊端也是显而易见的。宁亦连心生两半,心底放着丈夫,心头放着儿子,孩子是亲情上的寄托与慰藉,丈夫才是支撑他根基的命脉。
被宁亦连恋慕的,所属的,潜意识选择的都是隋遇。
母子间是有高压线的,宁亦连躲进淋浴间,将儿子赶出去,自己给自己清洁身体。
隋锌拾起宁亦连的内裤,来到洗手台前,将母亲的内裤搓洗出香浓绵密的泡沫。
宁亦连在想丈夫。
隋锌想当宁亦连的丈夫。
七月的初始,盛在竹编篮子里沿街摆卖的梅子大熟了,潮闷得仿如春梦的梅雨季节也翻了篇。
期末考试后开启假期的学生好似散开的蒲公英,放飞在四野里,人声嘈杂的夜市里也有年轻的笑闹声追逐而过,以朝气感染所有。
高处的月亮不比摊位前的灯泡亮眼。
隋遇今晚有应酬,母子晚饭后在外散步。宁亦连刚吃完两串烤羊肉串,就在老卤汤辣炒田螺的摊位前挪不动道了。
隋锌让摊主按最少的量来装。
宁亦连晃了晃连快餐盒的盒底都铺不满的口粮,刻意道:“要是你爸爸肯定会给我买一大份。”
隋锌冷呵一声:“要是我爸,他一个螺丝壳都不会给你吃。”
就在他们路过一家大排档时,有一道粗声粗气的声音突然喊道:“站那,先别走!”
喊人的这名男人体态浑实,黑色的跨栏背心卷在将军肚上,左右胳膊描龙画虎,因为发福图案膨胀得显得有几分卡通,脸上的横肉就让人有些笑不出来了,他撂下了手上的酒杯,皱紧的眉毛几乎要压进眼睛里,意味不明地向宁亦连盯看过来。
不止是他,与他同桌的五六个男人也在用眼神分解着宁亦连。
隋锌挡在宁亦连的身前,平声道:“有什么事?”
喊话的人不搭腔,急于做些什么,眉间挤出一个凶字的纹路,因为视线受阻,腾地一下站了起来。
同桌的几人小声议论:“我看着像啊”,“不是吧……”
宁亦连从隋锌的身后探出头来,在这几人的脸上依次看过去,最后和喊话的人对上,从隋锌的身后走出来,向前一步来到了人前。
“连哥?”声音粗嘎的男人不确定道。
宁亦连:“啊……?”
他迟缓地顿了顿,神情逐次松弛,唤道:“你是小蚊子吗。”
一时间听取卧槽一片,桌上的几人纷纷激动的起身相迎。
“宁亦连!”
“我草!真的是你啊!”
绰号小蚊子的男人已然胖得没了原形,当即笑咧了嘴,跟个憨态可掬的狗熊似的首当其冲拱了过来。
他正要去搭宁亦连的肩,被边上的少年一把拦住。
赵文强嘿了一声:“小伙子手劲挺大啊。”
宁亦连赶忙跟儿子介绍:“没事的,他们是我的朋友。”
“什么朋友,是拜把子兄弟好不好。”赵文强笑完又佯怒,性情地说道,“你是不认你兄弟了,高中时突然转学,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这么多年一点音信都没有。”
宁亦连无从解释,都是懂社交分寸的成年人,知道沉默就是无声的拒绝,代表不愿旧事重提,短暂的冷场过后,按下这茬,拖来两个凳子,边喊服务员加菜,边邀二人上桌。
对于见惯了母亲旖柔姿态的隋锌来说,宁亦连和这样一群人曾是要好的朋友以一个新奇的层面刷新了他的认知。他从宁亦连的局促中感觉出他的妈妈并不想让他在场,类似于近乡情怯的难堪,或者说,在这群人面前宁亦连不想当一个母亲。
“去玩吧,有事就叫我,我在那边等你。”隋锌跟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