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亦连确实不在他这,至少现在不在。

他拨出一个归属地未知的号码,摩挲着貔貅造型的紫砂茶宠,接通后道。

“小隋崽,你爸刚才找到我这了,我没告你的状。”

少年的声音冷静客气:“谢谢承叔,麻烦您。”

钟起承爽快地笑笑:“答应过你的事自然要办到。”

“你爹拿话诈我,他约莫是查你原卡的通话记录了,突然问我时,我还以为你前阵子联系我的事被他知道了。”

隋遇的推断有差池,但路径没错,差池在于,打掩护给虚假身份的并不是钟起承,最后一程接应才是。

好刀要用在刀刃上,假号码黑市砸钱就能弄到,隋锌没麻烦钟起承那么多琐碎的小事,只一条,如果他带宁亦连出省,让钟起承帮忙隐身。

“那通电话是我借路人手机打的,您放心,如果事发我会向我爸说清楚,这事与您无关。”

钟起承混不吝地笑:“开始以为你们家玩躲猫猫,哪成想闹得这么真。”

钟起承有点犯愁,但很讲义气:“既然是你先找我帮这个忙,我自会帮到底,动身要趁早,先顾好你的安全再说,你爸已经疯了,气得要拿你煲汤。”

隋锌看向手里拿着一块啃到一半的西瓜,伏在窗口发呆的宁亦连,陷入沉默。

他依然和宁亦连蜗居在离家只有一个街区之隔的小院里。放肆又安逸。

他只获得了宁亦连的一半,宁亦连的另一半攀咬的他们寸步难行,而态度摇摆的宁亦连想来也不能稳定配合与他远走他乡。

“暂时先这样吧,我还没哄好我妈。”隋锌道。

钟起承话锋一转,提着一丝兴奋的笑意,追问:“所以现在能告诉我,为什么要绑走你妈了?”

钟起承虽然背景一抹黑,却是满身八卦基因。

这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八卦精就是被这条饵吸引到,才放下的贼船。

“多谢承叔的帮助,事成后请您吃我和我妈妈的喜酒。”

一句话把钟起承的CPU都给干烧了。

入夜,在非常舒适的环境入睡的宁亦连又一次在夜半时分醒来。

他好像做了好梦,梦里仍是校园;又好像做了噩梦,梦到隋遇死了,死在了他最爱他的时候,好好坏坏,半梦半醒全是臆想。

宁亦连空睁着眼睛,心口泛着没有起伏的麻木。

“我还没有这么久都不跟他联系,好不习惯啊,让我跟他说说话吧。”

團Ζī

隋锌从手机里调出还在运行中的主卧监听器,剩余百分之五的电量还能续航好几天。

隋锌打开语音对讲:“说吧。”

宁亦连疑虑地将耳机塞入耳朵里,对面安静的没有任何声响,仿佛睡着,或是无人。

宁亦连深呼吸,轻轻开口:“隋遇……?”

对面出声了,宁亦连面色微变,情绪变得分外低落。

隋锌攥紧手机如同捉着一个时刻会飞离的希望,在两人对话了一句后,摁下挂断,刻意道:“监听器没电了。”

“他凶你了,还是威胁你了。”

宁亦连模仿着对面的难过的语气:“他跟我说,想我了。”

40回头路

清早,公园里的鸟都才醒。

隋遇派出的搜寻人员忙得一刻不歇,领班颔首汇报,贴在裤缝边的手指在奔忙中汗湿,头发上的发胶都支棱不起来了。

挣得就是这份财,领班倒没什么腹诽的怨言,何况雇主的精神面貌看起来比他还要极端。

隋遇垂眼看着拆放在桌上的监听器,眼下因长久的失眠泛着青黑,骨骼感锋利的侧脸苍白得如同病重,整个人好似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