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之外,他真的会失去挚爱。
偏激的掌控者丢失了对局势的把持。
一切都在隋遇这里变成了未知。
从南方到北方,渐降的温度不再那般高热,穿堂而过的风却也别有一番炽烈,空气像是被风干的柴,浮动着能被点燃的明火。
上好的茶香悠然的荡开,为干燥的气氛添些缓解。茶室里古韵禅寂,墙上挂着出自名家手笔的泼墨山水,画卷大幅铺展,金石细闪,青蓝浓宜,窗外,太阳缓缓从云层里探出,桌案上盆栽文竹的影借着日头的推动突兀地映在画上,细瘦的枝叶随风轻摇。对坐的两人谁都没放下情绪。
坐在主人位的男人年龄三十开外,剃着痞气的短寸,容貌很是周正,嘴角的笑容挑得和气,气场却不良善,从眉宇间那道走势戾气的浅纹能看出真实的脾气。
钟起承坐姿大刀阔斧,前一手端着茶盏轻嗅茶汤的清香,一口喝尽之后,后一手又去摸烟。
他调转烟盒让了一下对面,对方寒着一张脸,不喝茶也不接烟,委实不算是什么礼貌的客人。
钟起承眉间纹路皱得又深了几分,却不是出于动肝火,他将一根烟横在鼻子下闻了闻烟草的气味,粗矿地擦了根火柴点燃,吸了一口,吐出一个标准的烟圈。有点犯愁。
“你弄丢老婆这事儿我挺同情,真的,但你找我偏门了,寻人问事你找大川啊,他人脉广,放话有分量,族谱九代都能给你翻出来。”
钟起承脑子直,边说边嘶了一声:“忘了,冯川不断家务事。”
一家三口,儿子把妈拐走了,好人谁掺和这事。
男人用拇指压了压鼻梁,为难的很真切:“我阿弟这也就趁个手底下人手多,都是愣头小子,下手没轻重,再伤到你家的独苗苗,凭你爷和我爹当年的交情,真要有个闪失,我爹得托梦收拾我。”
钟起承什么出身,爹在世时是各方黑道势力都要俯首跪拜的顶头蟠龙,扫黑除恶作为典型挨枪子入的土,他这个同样染得一手黑的继承人也进去蹲了十年大牢改造完才放出来,还有个比他小九岁的弟弟,没了父兄的庇护,独自站了起来,踩着法治高压线的边缘收租放贷,在灰色地带混得风生水起。
钟起承说得真切,可信度则有待商榷,两人父辈上虽是世交,就凭他这百无禁忌的“履历”不过是在推诿。
隋遇从南到北过来这边,也不是来摇人的。
隋遇身体后仰在椅背上,凌人的盛气反压过来,开门见山道:“隋锌给你打电话做什么?”
钟起承掸了下烟灰,叼着烟蒂回想道:“电话?都四月中旬的事了,你大儿给我庆生,小孩好会讲吉祥话,招人喜欢。”
“只是庆生?”
钟起承啊了一声,又给自己倒茶,语气自在轻松:“具体我倒是记不清了,我家二行当时也在,他背书过目不忘,我让他给你重复。”
钟起承中气十足地向门外喊:“二行钟起行!”
茶室外没人进来,走廊里倒是有走动的声音,守在门外的下属闻声自觉去请人了。
“不用重复。”
隋遇布满血丝的眼睛直视着对方,眼神凶险得如一柄走了偏锋的剑:“宁亦连在不在你这。”
钟起承送到嘴边的一口茶咽得不上不下,差点呛到。
钟起承比隋遇年长三岁,算是同龄人,不过因着儿时就已相识,那时大个一岁半岁都是实打实的年龄差,他也算揣着半个大哥的心态,此时这位大哥的心情相当复杂。
“你突然千里迢迢跑过来,为得就是这啊,你不会以为在我这能找到人吧?!”
隋遇怀疑钟起承有着两分根据。一分建立在这通时效久远,但能证明二人之间有联络的通话;一分建立在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