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1 / 3)

“你刚才带上来的石块是铁石,如果所料无错,砚池底部隐藏着?一处水下矿脉,经过湖水的日夜侵蚀,矿脉被消解出了大大小小的洞穴,暗自?连接,互通有无,矿脉中还有气?体,会时不时通过洞穴向外翻涌,也就?是你刚刚看到的那?个巨大的气?泡。”

“气?泡涌出之时会产生巨大的吞吐力,将周围的事?物?吸向洞穴的深处,而这也是砚池中年?年?淹死人,却总也找不到尸骨的原因。”

“他们都被那?石穴吃进去了!?”程彻瞠目结舌道?。

“也可以这么?说,蒋大人的尸骨应该也是这般被拖入了洞穴的底部。如果刚刚气?泡涌出之时,你被那?旋流攫住,只怕你有通天之能,也难以抗衡。到时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可真就?是火烧纸马店,迟早要归天了!”

程彻沉默半晌,方才开口道?:“那?……我们这算是给蒋梓云一个交代了吗?”

沈忘叹了口气?,顺着?程彻的目光望向墨绿色的湖面,巨大的黑鱼依然在湖中悠闲自?在的游曳,世俗凡尘的情仇爱恨似乎永远无法动摇它们内心的平静,它们只是沉默的梭巡,沉默的吃食,沉默的繁衍,最终化作?湖底同样沉默的铁矿石。

那?么?蒋大人呢?沉尸洞底的他也得到了最终的宁静了吗?

* * *

济南府的历城县虽只是一座小小的县城,然其中刑名、狱事?、人口、税收、钱谷诸项事?物?纷繁复杂,千头万绪,若想管理得当,让百姓不至流离失所,各耕其田,各安其政,作?为一县之长?必得殚精竭虑,绝不能有片刻松懈,沈忘也自?是不能免俗。

若说之前无官一身轻,他还能将大把的时间和精力放在查案之上,而现在贵为历城县的父母官,他就?不得不将更?多的时间投入到一县的政事?之上。是以,自?砚池回来之后,哪怕是跳脱自?在如沈忘,也不得不囿于每日繁重冗杂的衙门事?物?,难有片刻清闲。

“老爷,县里耆老乡绅们的拜帖属下收了不少,名门望族、鼎食之家尽皆翘首以盼,想同老爷一道?为县里出力呢!”

汪百仪的声音似乎是从雾气?中传来,听得不甚真切,沈忘揉了揉太阳穴,强自?打起精神?,道?:“嗯,这是好事?。”

汪师爷侧头看着?沈忘,这位年?轻的县太爷近些日子似乎异常疲惫,本就?苍白的脸色愈发浅淡,连一丝血色都找不见了。沈忘见汪百仪正眼巴巴地望着?他,似乎在等待进一步的指示,便疑惑道?:“汪师爷可还有事??”

“老爷,您新任为官可能有所不知,但凡新官上任,定然是要宴请全县数得着?的耆老乡绅,以期日后互为照应,相得周转。所以,属下今日来,就?是请老爷定个好日子,和众人聚上一聚。”见沈忘兴致缺缺,汪师爷继续催促道?,“老爷,这事?儿可马虎不得,不知老爷嘱意哪天呢?”

也无怪汪师爷这般心焦,实在是有明以来,官俸微薄,禄厚者月给米不过三石,禄薄者不过一石两石而已。洪武年?间还可全支,后来便用了折色之法,以俸米折抄,又用布匹折俸米,这一番盘剥折算下来,能够到手的现银屈指可数。若不是沈忘家底颇丰,不吝钱财,只怕县衙难以周转。

一心报恩的霍子谦不信邪,曾一力揽下了衙门账目上的活计,没日没夜地算了好几天,算到最后霍子谦也只得长?叹一声:“若是不贪墨,就?只能入不敷出。”

看着?汪师爷日益萎靡不振的脸,沈忘只得苦笑着?点头:“择日不如撞日,就?定在今晚吧!”

汪师爷登时满面春色,喜不自?胜:“是,老爷!”

是夜,历城县衙的会客厅内,士人群集,济济一堂,觥筹交错,热闹非凡。新官上任的县太爷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