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接口道:“一日我于街边的酒肆饮酒,两名面白?无须的男子以重?金许我,我便跟随他们出了酒肆,来到一处隐秘的宅院中。他们对我说,只要我于九月初十申时到达神武门,自有?人引我入宫,而我只要刺杀一名十岁左右的孩童即可。”
“让你去你便去,你难道不?知擅闯禁宫是掉脑袋的大事吗?”易微显然并不?相信张绰平的话,疾口反驳道。
“这位姑娘定然是生于富贵人家,竟是不?知穷比死更可怕的道理?。”张绰平始终笑眯眯的,可那平和的笑容绽放在皮肉溃烂的脸上,却让人看得触目惊心。
“他们用?多少钱买了你的命?”沈忘问道。
“二百两。”
“既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你既收了银子,无论事成与不?成,都不?该泄露事主的姓名才是。而你不?仅没有?办成事,还将张首辅、冯公公邀买你行刺圣上的秘辛广而告之。张绰平,你认为自己的行为合理?吗?”沈忘微微前倾着身子,直视着那双隐在血污中的眼睛。“再者说,刺王杀驾这般诛九族的大罪,武林高手不?寻,刺客死士不?找,偏偏选了萍水相逢的你,这又?是为何?若真如你所说,是张首辅和冯公公指使,他们又?岂会犯下此?等贻笑大方的错漏?”
张绰平认真地听着,并没有?打断沈忘。待后者条缕清晰地分析完毕,他却笑出声来:“沈无忧,这你可不?能问我,你合该问问那高高在上的张首辅、冯公公,为什么办下此?等傻事,让我有?命挣银子,没命享清福?”
张绰平虽是被打得唇烂牙崩,说话不?甚清晰,可他的每字每句都准确地避开了沈忘提前埋下的陷阱。看上去强词夺理?的话语,却几乎把沈忘都绕了进去。
沈忘站起?身,不?顾程彻的反对,靠近张绰平缓缓道:“张绰平,你我皆知事实并非如此?,你所图为何,你意欲何为?来之前,本官曾仔细查看了你留在那株金桂树树干上的剑痕,其迹锋锐果断,毫无偏移,可见你对圣上本就毫无杀心,你的剑尖对准的本来就是圣上身后的金桂树!所以,你所求的究竟是什么?”
张绰平的眸子亮了亮,但很快,那血污下的光彩便刹然而隐。他有?些懒洋洋地抬起?手,看着那一根根肿胀得如同腌渍的胡萝卜般的手指,叹息道:“是我学艺不?精,手上没准头,要不?然此?刻的我也是名垂青史的屠龙之人!”
说完,他竟忍俊不?禁地笑了起?来,可下一秒,笑声便化作?倒抽一口冷气的□□。沈忘轻轻挟住那双满是血污的手,动作?轻柔地上下翻看了两下。虽然沈忘已经十分注意动作?的幅度,翻看的动作?也恰如蜻蜓点水,可张绰平还是疼出了一头的冷汗。
“他们竟是将你的指甲都拔掉了……”沈忘不?忍道。
张绰平强笑着竖起?左手的食指,在沈忘的眼前晃了晃:“沈无忧,你看走眼了,瞧,这不?还剩下一个吗?”
见张绰平始终咬紧了不?松口,沈忘叹了口气,道:“张绰平,我知你有?难言之隐,可将性?命丧在这诏狱之中,便真的能实现你预想的目标吗?”
“就算不?行,你还能帮我不?成?你可知道,此?时你的脑袋和我也是绑在一起?的,若是无法顺利结案,你也是吃不?了兜着走。有?这个时间劝我,沈无忧,你不?妨想想该如何从这个泥潭中全身而退吧!”张绰平歪着头,眸子里尽是戏谑的笑意。
沈忘也笑了,面对张绰平一再地挑衅,他依旧面色如常:“既是接了这个案子,本官便从未想过全身而退。在这一点上,你我倒是殊途同归。”
张绰平怔了怔,竟是难得的没有?反驳,晃了晃脑袋便垂下头去,似乎对沈忘的反应也颇为无奈。
“我们走吧!”极有?默契地,沈忘也振衣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