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嫁进来之前,南菀就曾听说过?殷择善的大名,可那时的她并不知道,声名在外也有两种形式,一种是善名彰显,一种是恶名远扬,很不幸,殷择善是后一种。从?邻居杨老丈口中,新嫁娘南菀得知了自家夫君的斑斑劣迹。
“人家都说,这算颠倒生儿子没□□儿呢!哎呀,瞧我这嘴,对不住啊菀姑娘。”杨老丈啪啪地拍着自己没剩几颗牙的嘴巴,声音清脆而响亮,而每一声巴掌,似乎都拍在南菀的心上。
“那我能为大家做些什么?”这句话与其说是问杨老丈,不若说是问南菀自己。没有人知道南菀的答案,但是从?那日?起,殷府上下便始终弥漫着一股豆子的香气,那是南菀在煮豆粥。
她利用殷择善对她狂热而短暂的兴趣,求得了这一特权。每日?,她都会提着新做好的豆粥,走街串巷,寻找那些因为殷择善的状纸而挣扎在生死边缘的人家,填饱他们饥肠辘辘的肚肠。别人骂她赶她,她也不恼,只是默默放下一碗豆粥,明日?照旧。
就这样时间久了,济南府的百姓们都知道,殷大状是个活阎王,可他的妻子南菀却是真?菩萨。
“菀姑娘,你这是在给那吃人不吐骨头的殷家人,积阴德呢!”人人都这样语重心长地对南菀讲,而这也引起了殷万福和?殷择善强烈地不满。
最早开始与南菀对着干的,是瞎老父殷万福。他本就觉得南菀是冲着殷家的钱财嫁进来的,处处防着她。而从?邻居的只言片语中,他知道了南菀正在坚持的行动,也就更坚定了南菀是个贱皮子扫把星的想?法。
而父亲的沉郁,自然也影响了殷择善,于是便爆发了几日?前的一场争执。
“我告诉你,不准再和?那杨老头儿接触了,他嘴里?没个实话!”殷择善把桌子拍得砰砰响,刚满好的酒杯随着他的动作一跳一跳的,酒花四溅。
“杨老丈骗我,李婆婆也骗我吗?还有对门的黄四娘,大家都这么说。夫君,这件事我们真?的不占理,你能不能再考虑一下,我们不挣这种黑心钱不行吗?”南菀苦口婆心地劝着,下意识地抬手,想?要安抚愤怒的殷择善。
殷万福接口道:“黑心钱!?你吃着我们殷家的,喝着我们殷家的,还装模做样地养着外面?那一帮没脸的乞丐,现在你到觉得是黑心钱了?我看?你就是想?了歪的斜的,心思?野了!”
听着自家公爹明里?暗里?的污蔑,南菀想?要解释,最终也只是化作溢出唇齿的一声长长的叹息。而这一声不还口的悠长叹息,似乎是触怒了身旁的殷择善,他太阳穴上的青筋鼓了鼓,下一秒,一巴掌就扇在南菀的脸上。
“啪”的一声,最初的一瞬间愣怔后,南菀只觉得脑海中生出一只呶呶不休的螟虫蹦跳着叫嚣,耳畔回?响着不断地嗡嗡声。南菀艰难地转过?头,静静地看?着身边的男人。那张脸并不凶恶,相反还带着些许文人气度。南菀站起身,默默地向房中走去。
背后传来殷万福的叫骂声:“不下蛋的母鸡,殷家也是给你脸了!”
那夜,南菀依旧是毫无?怨言地给殷万福烧了洗脚水,伺候他上床睡觉,就仿佛桌上的龃龉不曾发生过?一般。南菀不敢说自己心中不曾生出丝毫的怨怼,但至少这一切还在她能够容忍与接受的范围内。
火灾发生那日?,殷择善回?来得有些晚,身上有着浓烈的脂粉气。公爹殷万福因为身体不适,早早地上床休息了,只留下南菀一人守着一桌子菜,等待晚归的夫君。
殷择善步态虚浮地走进堂中,重重地坐在椅子上,南菀感觉到酸臭地酒气顺着殷择善的鼻腔直喷到她的脸上,那是一种危险而暴躁的味道。
“酒呢!”殷择善似乎很不耐烦,以至于用最简略的语句命令道。
“夫君,你喝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