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上次毒贩子绑架的事，他对成享和童樱的安全问题就很重视，来路不明近他们身的人都要偷偷调查，但连他自己都没有怀疑他认识好几年的好朋友。

可是这一次，竟然又是他连累了他们。

就像顾深说的……他确实不配干干净净地活在这个世界上。

“我按照你说的做，你就会放了他们。”

顾深了然地勾起唇：“我和他们又没有仇。”

成戮拳头紧了紧。

“好。”

顾深害羞的笑容渐渐深邃，仿若艳丽过盛放花王的花苞，忽地摊开左手，掌心躺着两粒药丸。

“这里有两颗毒药，一颗是普通性毒品的三倍药效，另一颗是十倍，能让你彻底失去理智。”

他声音也是羞涩而甜蜜的，带着一缕仇恨的癫狂，“你来选一颗？”

成戮呼吸重了些，不由从药丸上抬起头，对上顾深笑意含恨的眼眸。

“快选。”

男人温柔的音色似乎终于压抑不住，溢出不耐的速度，“这也是我当年面临过的选择题。”

顾深无限自嘲地轻笑一声，“我运气很好……后来又遇到了我的恩人，他替我找到了比辗转人下更有价值的位置。”

“你猜猜，你的运气能不能和我一样好？”

顾深潋滟的眸光注视下，成戮沉默地伸手拿起左边的药丸。

一把扣在嘴里，没有用水，仰头吞下。

……

有半分钟的时间，两个俊朗的男人沉默对视，一个严肃如冰封，另一个灿烂若春花。

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突然，一股眩晕冲上成戮的脑核。

他只觉得眼前像是被蒙上一块黑布，进而黑暗中忽然绽放出飞速变化的绚丽色彩。

他感觉到一股没来由的飘忽快乐，仿佛他踩在云端，站在世界的巅峰。仿佛他可以随心所欲，尽享世间极乐。

他的一切感官都变得敏感，能听到顾深微弱却莫名显得性感的喘息声，能感受到抚过后颈的惬意气流，能触到袖口触碰肌肤的销魂感觉，能捕捉到远处嚣张的人声。

顾深蜜一样的声音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忘了告诉你，自从安城地下赌场被取缔后，这里就成了原本那些人新的据点，等会他们发现我为他们准备的开胃甜点，一定会很兴奋的……”

成戮发现理解他说的话变得十分艰难。他对危险的恐惧也变得稀薄，只知道有人会过来，却并不十分害怕。

他只能分出一丁点残存的理智，思考眼下的状况他并不是没留后手，他来之前给同事打过招呼，至少童樱和成享会被安全救出。

至于他自己……

他自己得救时，或许已经被正在靠近的那群人玩弄得七零八落。

不过又有什么所谓呢？

他爱的人安全了。现在的他了无牵挂，可以放纵地陷入无忧无惧的空茫。

顾深只看到面前高大肃穆的男人，缓缓绽开奇怪的笑容，像是脸上的肌肉在无限缓慢地舒展，他的四肢肌肉也松懈下来，无比轻缓地委顿在地，每一寸身体都在地心引力的勾引下堕落成最小势能的形状，就像一摊烂泥。

呼风唤雨的成家公子，铁血刚毅的特安局队长，吃了药之后，和当年那个弱小卑贱的自己，没有任何区别。

顾深唇角的笑意浅了些，就那么居高临下地默默看了男人几秒钟。

他的眼底闪过类似大仇得报的快感。

随即转身，毫不犹豫地朝门口走去，步伐毅然又茫然，就像想要离开这个地方，却不知该去往何方。

“砰！”一声，在离仓库门还有几步远的时候，顾深面前的大门突然被撞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