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在盛执别墅附近等童樱回来，刚刚一起上车的张裕轩也满含愧疚地低下头：“我只查到盛执和顾深结识的时候，竟然没想到继续往前面查，是我的疏忽。”

童樱摇摇头，安慰地拍拍两人的手：“谁又能想到呢？顾深被顾家送进会所的原因，竟然和他有关。”

轿车在荒凉的公路上疾驰，没有路灯的黑色曲线尽头，一座废弃仓库的某个窗子射出黯淡的光。

面容英俊的男子腼腆地抿唇笑着，笑意却怎么看都有一丝丝变态。

哪怕对面的男人比他强壮许多倍，顾深依然有恃无恐，举着护身符一样的手机，上面正显示着他和童樱脑袋挨在一起的合影。女孩的表情平淡，可是细看之下，瞳孔深处仿佛折射出心底的无措和恐惧。

豹子一般冲进来的成戮，被这么一只小小的手机挡住，脚步生生刹定，语声急促：“你把童童藏在哪了？”

顾深勾唇一笑，脸上两个深刻的小酒窝，甜美的弧度有些过弯而略显诡异，声音也是轻缓温甜的：“别急啊，阿戮，我叫你来，是想和你叙叙旧的……叙我们十六年前的旧。”

成戮眼眸一动：“十六年前，我们认识？”

顾深垂眸低笑了一声：“哎呀，成公子贵人多忘事，果然把我忘了。”

成戮皱起眉。他和顾深是在他留学回来后才认识的，一见如故，难道他们小时候就见过？

成戮接到顾深的信息，知道对方绑了童樱，还以为其中有什么误会，急匆匆赶过来想要求和。可是此时，成戮看着好友熟悉却透着诡异陌生的眼神，心脏越来越沉，感到事情发展越来越出乎他的意料。

顾深脚跟轻转，悠闲地背对着成戮，一边踱步，一边娓娓道来：“阿戮忘了，我却记得。成公子尚且年幼时就懂得护着胞弟，见到身体不好的胞弟被同龄孩子欺负，拉着弟弟和对方去找对方家里要说法的样子，那么霸气，你弟弟有这样一个哥哥真是幸运……”

成戮眯眼瞪着他，记忆里闪过模糊的画面。

那是某一次大人聚会，他离开成享几分钟，回来就见到另一个男孩在欺负成享，当场暴怒，不顾那孩子哭喊求饶，扯着他找到他家的大人，小小年纪威风凌凌地要对方管教好自己的孩子。

成戮当时才六七岁的年纪，满心想要保护弟弟，对于利用家族权威惩罚震慑了其他小孩子，心中只有骄傲。可是事后回想起来，那个孩子眼底的恳求和恐惧，都被当年的他忽略了。

成戮眼眶微微睁大。当年那双惊惧绝望的眼，逐渐和面前的人重合。

面前这双眼里，不再有当初的卑微祈求，而是燃烧着从十六年前延续至今的仇恨。

“高高在上的成公子什么都不关心。”顾深眸色深沉而空洞，似乎已经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不关心别的孩子遭遇了什么，不关心对方受到的惩罚是否公平……一个小孩子间的玩笑，成公子却偏要闹到以其中一方被送到地下赌场被人玩弄收尾。”

“什么？”成戮不禁惊叫出声，“你当年可是我不知道”

“你当然不知道！高贵无暇的成家人！”顾深突然爆发出一声尖叫，变了调的声音不知是哭是笑，“我不知道成家这么不能惹，不知道碰了成享会遭到你那么严重的报复，你不知道告状会导致我一生悲剧，所以你也别抱怨……”

顾深声音忽然低了下来，幽怨得有些可怕，“你也别抱怨当年那个孩子从那之后，把向你报仇当成人生的终极目的。”

成戮的目光缓缓移到顾深紧握在手中的手机上。那只手的力度，几乎让人怀疑手机随时会被他捏变形。

成戮感觉浑身都冷下来。

“你知道我不是故意的……”

“是啊，阿戮不是故意的。”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