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那老者阴森地吹出口气,幽叹道:“记不得了,年年岁岁亦如是,岁岁年年棺不同。”姚遥瞠目结舌,这样,也行啊?这首唐代刘希夷的《代白头翁》竟能被安在此处?这诡异两字都不够形容的,不过,姚遥除了不语,便力图能成为程承池的影子。可惜,事与愿违,姚遥只觉身上如有形寒冰自颈间而过,如透脊髓而出,着实激得姚遥打了个冷颤。
那老者扫过姚遥,阴声问道:“七十二代家主的夫人?如今是七十三代家主的红颜?”
“你知晓得不少哇?”程承池讥道。
“呼。”那老者又幽幽地叹出口气,回道:“活得太久了,便隐隐有些预知后事的能力了。”言罢,那老者也不再扯皮了,只道了一声:“随我来吧。”便转身向门里飘去,真的是飘呀,姚遥不敢端详那老者的长相,视线一直向下,此时那老者一动,姚遥根本就未瞧见那老头的双脚挪动,身子便直直地向前行去。
姚遥身上抖得更甚,她趴在程承池的耳侧,极低地呢喃道:“是人,是鬼啊?”
“莫怕,有我在,他不会伤我们。”程承池也不把姚遥放下,就这么一直负着她跟在那老头的身后,轻声安慰她道。
姚遥无语,一时也揣测不出程承池哪来的自信,就晓得那位不会伤他们?可能是知晓这里是他祖宗十八代所居之地,对着后人只会保佑不会伤害,可问题是,这位要是不招人待见呢?要是人祖宗十八代被他扰了,要惩治惩治他呢?姚遥深深地觉得自己有些案板上的白蒜感觉,怎么瞅怎么都逃不掉挨刀切被配菜的命运。既如此,咱就走一步看一步吧。人嘛,就是这个心理,破罐子破摔,廉耻没了,也就更无所顾忌了,而此时的姚遥,到这一步也只能破斧沉舟了,那恐惧反倒也确实淡了不少。
那老头引着两人七扭八拐,一路纵深下去,一路也提醒了程承池,步子跟紧些,否则触些机关闹出些动静扰了先人的安眠便不好了。姚遥这下整个将脸伏在程承池肩头,再也不肯抬头了,她闻着程承池身上的汗酸味,心道,好在这还是个活人,不管了,由着他吧。
闭目掩耳盗铃的姚遥并未看到之后的路程中,灯光闪现间,两侧各有屋阁,木质珍惜,雕工美伦美奂,只可惜,这里头不住人,只歇着一座棺椁,程承池一路行去,一路眯眼数着,不多不少,恰好七十二间屋阁。
但那老者并未停住,他堪堪又多行了一间,枯干细指一伸,阴声道:“你的,去看看吧。”
姚遥霍然抬头,忽明忽暗的灯光中,这才瞧清竟是一间屋阁,漆黑楠木,雕工精美,但上面图案却是奇怪异常,譬如那个八卦阴阳雕得极为逼真,百鸟朝凤雕得极为活现,但为何这两副单个拿出来便堪称艺术品的东西要混到一处去?这完全不知要表达的是什么嘛?
“什么你的?”姚遥扫了一眼,开口问道。
她声音纤细,在这空洞的山腹中显得极为突兀,话一出口,姚遥自已便先愣了一下,怎么说呢?就如同在现代钱柜里最高级的包间里唱歌,配得还是极好的音晌,这声音,传回来,竟是空灵极了,直比王菲。
“桀桀……”程承池未答话,倒是那老者搭腔了,他先是刺耳地笑了两声,才发声道:“自是魂之所居之地了。”
姚遥本在极力忍耐这老头的声音,此时听他如是说,哪里还顾及难过恐惧四字,立时张口便问道:“什么意思?”